沅水的暮色来得快,夕阳刚擦过西岸的山尖,河面就裹上了层薄雾。
木船在水里漂得慢,船板被浪打得“吱呀”
响,李二狗靠在船舷上,手里攥着个啃剩的玉米棒子,望着远处模糊的渡口轮廓,忍不住咋舌:“奶奶的这沅水比湄公河还磨人!
漂了三天,总算见着岸了!
再漂下去,老子的腿都要在船上锈住了!”
他刚把玉米芯扔进水里,就被苏婉儿拍了下手背:“别乱扔东西!
沅水底下有‘水魂’,惊扰了它们,晚上要缠船的。”
苏婉儿正坐在船中央擦银铃,铃身沾着的苗疆瘴气还没完全清干净,她往渡口方向看,眉头轻轻皱起,“这渡口怎么这么静?按说傍晚该有歇角的商船,怎么连个灯影都没有?”
张云生站在船头,怀里的五方令微微烫,金龙纹身的触感顺着道袍传上来,比之前在苗疆时更清晰。
他望着渡口的码头——几根朽坏的木桩歪在水里,岸边的茅草长得快齐腰高,只有一间破草屋挂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是有点不对劲,空气中有股淡邪气,不是水魂的阴煞,倒像是……尸气。”
“尸气?”
史密斯的圣银匕突然亮了亮,刃身的初代残魂虚影飘出来,银枪往渡口西侧指,“残魂感应到那边有活尸的波动,还有辰州符的气息——是赶尸队!”
众人顺着残魂指的方向看,果然见三个黑影从西侧的山道走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穿黑袍的汉子,头戴斗笠,脸遮在阴影里,手里握着根桃木杖,杖头挂着串铜铃;后面跟着两具“僵尸”
,都穿着靛蓝寿衣,手臂伸直,脚不沾地似的飘着走,只是动作比普通僵尸僵硬得多,每走一步都“咔嗒”
响。
“嘿!
还真是赶尸的!”
李二狗来了兴致,扒着船舷往前凑,“老子以前只在戏文里听过辰州赶尸,今天总算见着活的了!
只是这老小子咋把符贴袖口上了?不该贴僵尸额头上镇魂吗?”
这话提醒了张云生。
他眯眼细看,果然见赶尸匠的左袖口上贴了张黄纸符,符角被风吹得翻卷,而那两具僵尸的额头上光溜溜的,连点符纸的痕迹都没有。
更怪的是,僵尸的双眼不是普通赶尸该有的灰白色,而是泛着层墨黑,像蒙了层脏水,“不对劲!
辰州赶尸的规矩,符必贴额,魂必镇心,他这反着来,肯定有问题。”
木船慢慢靠岸,赶尸队也走到了码头边。
哑女怀里的翠绿蛊虫突然在笼里狂躁起来,爪子扒着竹条,对着僵尸“吱吱”
叫个不停,声音里满是警惕。
哑女赶紧按住蛊笼,脸色变了:“护蛊说……说那两具不是普通僵尸!
它们体内藏着‘噬魂虫’,是活的!
是幽冥会操控的‘活尸傀儡’!”
“噬魂虫?”
苏婉儿的银铃瞬间绷紧,铃音里的绿光往僵尸身上扫去。
绿光刚碰到寿衣,就被一股黑气弹了回来,银铃还微微烫,“真有邪气!
这黑气和苗疆控心蛊的邪气同源,是幽冥会的手法!”
张云生往前走了两步,怀里的五方令烫得更厉害,他索性把令牌掏出来——金色的龙纹在暮色里亮起来,往僵尸方向飘了飘。
刚靠近三尺远,那两具僵尸突然停下脚步,原本僵硬的脖子“咔嗒”
医生转过来,墨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张云生,手臂猛地抬起,就往他扑过来!
“小心!”
李二狗反应快,一把推开张云生,自己往后跳了两步,“操!
这玩意儿还真活了!
老张你没事吧?”
张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