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邙山的阴风突然变了味。
不再是带着土腥的凉,而是裹着铁锈般的腥甜,刮在脸上像被砂纸磨过。
李二狗正背着昏迷的张云生往阎王殿挪,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低头就见黄土里钻出无数黑丝,正往张云生的脚踝缠——那些黑丝触到五方令残片,竟“滋滋”
冒起白烟,显形出“黄泉”
二字的虚影。
“奶奶的!
这是七门开了!”
他往怀里摸出最后半张朱砂爆符,往黑丝上一贴,符身金光炸得黑丝纷飞,“曾祖父说过,七门共鸣会引黄泉浊气逆流,天地都得变色!”
话音刚落,头顶的天突然暗下来,明明是清晨,却暗得像泼了墨,远处的阎王殿方向传来闷雷,雷声里裹着无数冤魂的哭嚎。
苏婉儿的追魂铃线突然从张云生衣襟里飞出,仅剩的那枚银铃在铃线末端疯狂转圈,铃身刻的咒文渗出鲜血。
她往湘西方向望去,引魂灯的余光里,湘西那棵地脉树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树叶落得比雪花还急,树根处的裂缝往外涌着黑浊,“是湘西的第三门!
浊气已经冲破树魂封印了!”
史密斯靠在块断碑上喘息,圣银匕插在碑顶,刀刃上的圣芒忽明忽暗。
他往南海方向望,归墟的浪涛声顺着地脉传来,比之前凶戾十倍,显然第七门的异动让南海落笔洞的漩涡也跟着疯,“圣骸吊坠……在烫……”
他的指尖抚过碑面,那里突然浮现出圣言咒的纹路,与匕的纹路完全吻合,“初代骑士的碑文……能镇浊气……”
就在这时,阎王殿的大门“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
缝里飘出张黄纸,慢悠悠落在张云生胸口,纸上用赤血写着字:“七门归一,午时开祭,张云生,来赴孪生兄弟的终局——完颜洪熙”
。
黄纸触到五方令残片,突然燃起绿火,烧尽的灰烬里滚出颗黑珠,正是之前被生魂令打裂的命核残片。
“这老粽子还留着后手!”
李二狗一脚把黑珠踢开,却见黑珠落地即炸,无数细小的虫卵从珠壳里飞出,往四周的裂缝钻,“奶奶的!
他要用虫卵当浊气的引子,把七门的浊气全引到阎王殿!”
张云生的睫毛突然颤了颤,昏迷中出模糊的呓语:“生魂……不散……”
他胸口的五方令残片突然浮起,在他周身组成圈光带,光带里映出无数人脸,都是之前被唤醒的生魂傀儡,“人魂共鸣……聚!”
随着他的呓语,光带突然暴涨,往邙山各处飞去。
那些钻进裂缝的虫卵刚要孵化,就被光带里的生魂撕碎,裂缝里涌出的浊气也被光带逼退三尺。
李二狗看得眼睛直:“奶奶的!
云生哥这是在昏迷中开大招啊!
生魂令的力量还在!”
湘西那边,苏婉儿正跪在枯萎的地脉树魂前,最后一枚银铃攥在掌心,铃身已经布满裂纹。
她望着树根处越来越大的裂缝,浊气从缝里凝成无数小手,往附近的村落抓去,村里的守墓人后代正举着银铃抵抗,但银铃的光芒越来越暗。
“阿娘说过,树魂残灵藏在年轮最深处。”
她突然咬破心口,往银铃上按去,圣女血混着守墓人本源精血,在铃身画出“燃魂”
二字,“守墓人?血祭?唤灵!”
银铃“咔嚓”
一声炸成粉末,粉末往树魂年轮里钻,枯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干上的裂纹渗出绿光,无数细小的根须从土里钻出,往裂缝里缠去。
“是树魂残灵!”
守墓人后代们齐声欢呼,那些根须触到浊气小手,立刻将其缠成粽子,绿光过处,浊气纷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