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铁蹄碾碎最后一块天师府青砖时,张云生的后背还在烫。
雷劫留下的灼伤混着冷汗,将道袍黏在背上,每一次颠簸都扯动伤口,却比不上心口的钝痛——师傅的遗体还在祖师殿,师娘的铃铛刚系上剑穗,而他此刻却不得不离开,带着七星剑和半幅血书,走向未知的湘西。
"
吁——"
缰绳突然绷紧,战马在山脚下的竹林前止步。
张云生皱眉望去,本该飘着炊烟的村落此刻寂静得可怕,青瓦上落满乌鸦,村口的老槐树上吊着三具尸体,颈间缠着的不是绳索,而是活物般蠕动的黑蛇。
"
叮——"
剑穗上的银铃出细碎的颤音,七星剑在肩侧轻轻摇晃,剑尖缓缓指向村落中央。
张云生注意到,剑身上的东方令暗纹正在亮,那些细小的星纹像活过来的萤火虫,顺着剑柄爬向剑尖,最终在"
甲乙木"
的方位聚成光点。
"
咯吱——"
推开半掩的木门时,腐尸味扑面而来。
堂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皆是普通村民打扮,伤口集中在颈侧,呈青紫色齿痕。
张云生蹲下身检查,现每具尸体的右手都紧攥着泥土,泥土里混着半片银色碎屑,正是师娘银铃铛的材质。
"
咳咳"
里屋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张云生握剑闯入,看见土炕上躺着个老汉,左半边脸爬满尸斑,右手死死护着胸口,指缝间露出半块刻着木纹的青铜碎片,碎片边缘还沾着新鲜血迹。
"
道长救"
老汉浑浊的眼睛看见七星剑,突然爆出惊人的力气,抓住张云生的手腕,"
黑蛇黑蛇钻进脖子他们要抢木令"
张云生浑身一震。
他看见老汉护着的碎片上,用朱砂刻着"
东方甲乙木"
五个小字,字体与紫霄真人血书上的如出一辙,碎片中央的凹痕,正好能嵌进他耳后的木令纹。
"
我是天师府张云生。
"
张云生轻声说,任由老汉的尸毒顺着手腕蔓延,"
你手里的,可是东方木令残片?"
老汉剧烈点头,指尖划过碎片边缘的缺口:"
二十年前有个戴银铃的女先生她坠崖前把木令分成两半半枚在赶尸巷老烟杆那,半枚在黑煞教手里"
他突然剧烈咳嗽,尸斑迅蔓延至心口,"
他们说摇光星坠,木令现世要拿我们的血祭飞僵"
屋外突然传来乌鸦的惊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张云生听见熟悉的赶尸铃响,那是黑煞教控制僵尸的信号,与师娘留下的银铃频率完全相反,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
"
拿着"
老汉将碎片塞进张云生掌心,突然抬头望着他耳后,露出诡异的笑,"
原来你就是木令宿主铃铛响了三年她终于等到了"
话音未落,老汉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颈侧裂开血口,三条黑蛇钻了出来,蛇信子上还沾着"
东方甲乙木"
的残纹。
张云生本能地挥剑,七星剑却自动出鞘,剑尖精准地挑飞黑蛇,剑身与碎片共鸣,在屋内投出北斗光影。
"
叮——叮——"
银铃铛连续炸响,碎片突然出绿光,与剑身上的东方令暗纹完全重合。
张云生感觉有暖流顺着掌心涌入,耳后的木令纹火辣辣地疼,眼前竟浮现出湘西赶尸巷的画面:青石板路上,一个断了三根手指的老汉正在擦拭半枚木令,木令上的银铃图案,与他手中的残片严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