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寨的断墙在暮色里投下长影，林风的靴底碾过碎石，出细碎的声响。

七年前那座刻着&0t;铁心&0t;二字的寨门，如今只剩半块石匾斜插在荒草中，石面上的野蔷薇倒是比当年更盛，粉白花瓣沾着风里的硝烟，落在他交叠的膝头。

他盘坐在当年悟&0t;影断九重&0t;的青岩上，闭目时，识海突然泛起涟漪。

画面像被水浸过的绢帛般展开——十七岁的自己正挥拳轰向雷鳞驹的咽喉，第七道残影在三息后爆裂，血花溅在青石上，烫得少年脊背疼。

此刻他掌心微麻，竟真有拳风余波从指缝渗出，带着七分生涩三分狠劲，与他如今圆融的《乾坤诀》气劲截然不同。

&0t;原来&0t;林风喉结动了动，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0t;过去的我，一直在等现在的我。

&0t;他指尖轻轻抚过膝头的花瓣，当年苏婉儿跃下寨墙时，剑穗上的野蔷薇也是这样的颜色。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些被岁月磨蚀的&0t;力之刻痕&0t;，会成为今日破局的钥匙。

山风卷着马蹄声掠过寨外，林风猛然睁眼——东南方十里处，归墟祭坛的青铜气息刺破空气。

他摸向腕间残印，星轨正急促震颤，像在催促什么。

同一时刻，归墟祭坛的黑纱帐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苏婉儿贴在三丈外的枯树上，玄色劲装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望着祭坛中央那个戴玉冠的监察使，对方正将青铜碎片按在地面，每片碎玉接触土脉时，都腾起一缕幽蓝残息——那是林风在镜渊斩将、演武场授艺、边关守城时留下的真气痕迹，此刻正被抽离地脉，凝成悬浮的光茧。

&0t;好狠的算计。

&0t;苏婉儿咬了咬后槽牙，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柳叶刀。

她突然顿住——最中央的碎片上，竟浮现金色剑影，正是林风三日前斩碎玉的招式。

监察使的指尖划过剑影，光茧里立刻复制出同样的剑势，虽比原招弱了三分，却带着诡异的滞后感。

&0t;他在收集你的&039;&039;影子&039;&039;。

&0t;苏婉儿轻声呢喃，割破指尖的动作快如闪电。

血珠溅入风中，顺着残息飘向碎片，血丝刚缠上玉面，画面陡然清晰——光茧里的剑影突然转头，竟对着空气刺出第二剑，与原招轨迹分毫不差。

&0t;用来复制你。

&0t;苏婉儿瞳孔骤缩，后背沁出冷汗。

她看见监察使抬头望向北方，月光照亮他嘴角的笑意，像条嗅到血腥味的蛇。

柳如烟的竹笛在暗室里出清鸣。

她将苏婉儿带回的青铜碎片嵌入星盘，二十八星宿的银纹立刻开始旋转，在案几上投下复杂的光网。

&0t;因果倒带不是无限制的。

&0t;她指尖抵住太阳穴，星轨在眼底流转，&0t;他只能逆转&039;&039;已被记录&039;&039;的招式——就像戏文里的唱本，翻来覆去只有那几折。

&0t;

案上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柳如烟猛地拍桌&0t;若林风打出从未存在过的&039;&039;新痕&039;&039;，或是激活&039;&039;被遗忘的旧痕&039;&039;，他的规则就会失效！

&0t;她抓起玉简笔走龙蛇，墨汁在绢帛上晕开&0t;关键在于——让他看不懂你的招。

&0t;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将玉简塞进信鸽腿间，鸽子扑棱棱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

皇宫的炼丹阁飘着苦香。

楚瑶的额角沾着药粉，三炉丹火在她身周流转，每一炉都映着她紧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