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喧嚣在傩面人挥袖的刹那被揉成碎片。

林风感觉耳膜嗡鸣，视野里的苏婉儿举弩的手臂凝固成琥珀色的慢镜头，战神弯腰的指尖距离九环刀柄还有三寸，连空中飘着的血珠都悬停着，像一串被施了定身咒的红宝石。

他本能地去摸腰间的玄铁剑，掌心刚触到剑柄，后颈突然泛起刺骨的凉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脊椎往上爬，不是内力，更像是某种有意识的存在，要往他识海里钻。

&0t;看够了吗？&0t;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在识海炸响。

林风眼前陡然一黑，再睁眼时已不在战场。

他站在一片灰蒙蒙的虚空中，四周漂浮着无数碎片，有的是残破的玉简，有的是断裂的剑刃，最中央悬浮着一面水镜，镜面里正播放着他熟悉的画面修仙界的云海翻涌成数据洪流，宗门大比的剑光化作0和1的代码，连他在边陲小镇第一次施展《乾坤诀》时突破的场景，都变成了无数光点组成的程序图。

&0t;沙盒。

&0t;傩面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0t;你们以为的天道，不过是高等文明圈养实验体的培养皿。

&0t;镜面突然裂开，露出另一幅画面无数透明的巨手在云端翻卷，将整个修仙界像揉面团般重塑，&0t;你们的功法、天劫、甚至所谓的大道，都是他们写好的底层代码——包括你怀里的《乾坤诀》。

&0t;

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啃噬，像是要把他对&0t;真实&0t;的认知一点点剥离。

但当画面切到他师父临终前咳血的场景时，他突然攥紧了拳头。

那夜的月光、师父掌心的温度、还有那句&0t;记住，人定胜天&0t;的遗言，都真实得让他心脏疼。

&0t;所以呢？&0t;他开口，声音在虚空中撞出回音，&0t;就算是代码，我杀的贪官是真的，救的百姓是真的，和苏婉儿并肩杀过的敌将，和柳如烟对过的密报，都是真的。

&0t;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青筋在皮肤下跳动，&0t;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让我崩溃？

还是怕我？&0t;

镜面剧烈震颤，傩面人的身影从镜中踏出，青铜面具上的纹路渗出暗红的光&0t;无知。

&0t;他抬手，虚空中的碎片突然化作尖刺，&0t;等你明白自己不过是被圈养的蝼蚁——&0t;

&0t;住口！

&0t;

林风怀里的《九幽秘卷》突然爆出灼热的温度。

他记得前晚翻到卷尾时，那行朱砂字突然泛出的幽光，此刻那些字迹正顺着他的血管往识海钻，像一道金色的锁链，&0t;咔&0t;地锁住了啃噬识海的力量。

他想起师父说过这卷是&0t;上古封印&0t;，原来不是封印妖魔，是封印真相？

&0t;破！

&0t;他大喝一声，《乾坤诀》的内力顺着秘卷的纹路疯狂运转。

虚空中的碎片纷纷炸裂，镜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傩面人的身影开始扭曲，&0t;你说我是实验体？

那我偏要做个能掀翻培养皿的实验体！

&0t;

&0t;轰——&0t;

林风猛地睁开眼，喉间一甜，鲜血溅在玄铁剑上。

他踉跄两步，现自己又站回了战场，刚才凝固的时间正在流动苏婉儿的弩箭&0t;咻&0t;地射出，擦着战神的耳际钉进后面的傀儡胸膛；柳如烟的袖中飞出半片金叶子，正贴着战神的后颈划过。

&0t;林大人！

&0t;

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喝从左侧传来。

林风转头，看见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