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风已单骑出了营门。
他腰间虎符撞在马腹上,出细碎的响。
这是他刻意卸下护卫的结果——昨日与苏婉儿对完密信后,他在帐中坐了半宿,指尖反复摩挲着贴身处的半块玉牌。
十年前破庙里那老道的话突然清晰起来:&0t;清虚观的道,不是看刀枪硬不硬,是看人心诚不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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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的石阶被露水浸得滑,青瓦白墙的道观在雾里若隐若现。
老槐树下的灰衣老道正扫着落叶,抬头见他时,扫帚&0t;咔&0t;地磕在青石上。
&0t;林将军好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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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门&0t;吱呀&0t;推开,小门派掌门从门内踱出。
他腰间铁剑未佩,却故意把袖口撸到肘弯,露出一道暗红刀疤——那是三年前联盟平叛时,林风亲手替他包扎的伤。
林风翻身下马,马缰随意搭在臂弯:&0t;十年前我第一次上终南山,背了半袋糙米当贽礼。
那时各位掌门说,&039;&039;寒门小子也配谈江湖&039;&039;。
&0t;他伸手拂去马鬃上的雾珠,&0t;如今我来,想问一句,当年你们为何愿意加入联盟?&0t;
掌门的喉结动了动。
晨雾里飘来槐花香,混着道观香炉里的沉水香,他突然想起那年雪夜,十九岁的林风跪在观前雪地里,怀里揣着刚抄好的《唐律疏议》:&0t;各位前辈要的不是盟主,是个不把江湖当棋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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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因为你说过,不会独揽大权。
&0t;掌门的声音闷,像被什么堵着,&0t;可王雄倒了,新的传言说说你要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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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笑了,眼底却没半分温度:&0t;王雄的刀架在百姓脖子上,我的刀&0t;他拍拍腰间虎符,&0t;在北疆城墙根下埋了七年。
&0t;
观内突然传来重物挪动声。
苏婉儿的身影从偏殿转出来,她靴底沾着泥,手里拎着半卷染血的绢布。
看见林风时,她冲他微不可察地点头——方才她顺着密室暗格里的霉味摸过去,推开青石板的瞬间,二十箱精铁箭头在霉气里泛着冷光,最上面那封密信,落款是&0t;大渝细作&0t;。
&0t;将军。
&0t;她把绢布递给林风,绢布里裹着半枚青铜虎符,&0t;密室墙缝里抠出来的,和北疆去年丢失的军器库印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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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接过虎符时,指腹触到刻痕里的锈。
他抬眼看向掌门,那男人的脸色已经白得像道观的墙:&0t;是他们逼的!
大渝使者说说你要收编所有门派,不交军器就屠山&0t;
&0t;柳姑娘的飞鸽到了。
&0t;
话音未落,灰影掠过观门。
柳如烟踩着屋檐翻下来,间金步摇晃得人心慌。
她手里攥着张被汗水洇湿的纸,是她惯用的密报格式:&0t;敌国细作在密信里反复提&039;&039;新权压旧盟&039;&039;,我查了近三月的江湖传言——茶棚里说书的、码头上扛货的,连扬州城的乞儿都在说&039;&039;林帅要学王雄&039;&039;。
&0t;她把纸拍在石桌上,墨迹晕开一片,&0t;他们不是反你,是怕被新权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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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的拇指抵着太阳穴。
他想起昨夜翻《乾坤诀》时,&0t;归元返本&0t;那页的批注:&0t;破局不在力,在人心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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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把所有军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