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槐花香渗进茶棚竹帘时，林风的指节正抵在信纸上&0t;粮草&0t;二字的毛边处。

粥碗里的热气早散了，米粒沉在碗底，像极了北疆城墙上那些被马蹄碾碎的未及运到的粮袋——他上个月刚收到军报，说漠北三十里的粮道被大渝骑兵劫了，三千石粟米连粒渣都没剩。

&0t;去调巡逻营的戍卫记录。

&0t;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茶棚里的冷粥还凉。

茶棚伙计正擦着桌角的水渍，手一抖，抹布&0t;啪嗒&0t;掉在地上。

楚瑶的侍女还攥着信鸽的翅膀，鸽爪上的铜铃被她捏得直响：&0t;将军是说粮仓有问题？&0t;

&0t;大渝的棋，从来不是一步。

&0t;林风重复昨日柳如烟在他耳边说的话，指腹重重碾过信纸，&0t;楚瑶能看出车辙印异常，说明对方急了。

&0t;

话音未落，观里的小道士抱着一摞牛皮卷跑进来，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卷上：&0t;将军，这是近七日的守卫换班册！

&0t;

牛皮卷摊开在茶案上，墨迹未干的批注里，林风的指尖停在第三日的记录上——&0t;戌时三刻，五名新兵补入西仓守卫，由张百户引荐&0t;。

他翻到张百户的旧档，字迹突然顿住：&0t;张百户上月随商队出塞，至今未归。

&0t;

茶棚里的风突然冷了。

苏婉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惯有的利落：&0t;这五个人，是顶了张百户的名头混进来的。

&0t;

林风抬头，见她腰间铁剑未佩，却别了柄短刃——那是她当年从杀父仇人身上拔下来的，刀鞘上的血渍洗了十年都没褪尽。

&0t;他们不是来搬粮的。

&0t;他将牛皮卷推给苏婉儿，&0t;是来点火的。

&0t;

苏婉儿扫过名册，眉峰一挑：&0t;我这就去粮仓外围。

&0t;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茶棚的杏黄旗&0t;哗啦&0t;作响，&0t;若真有刺客，总该留些脚印。

&0t;

晨雾里的官道上，苏婉儿的马蹄声渐远。

林风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柳如烟的金步摇先探进茶棚，珠串轻响如檐角铜铃：&0t;将军可还记得昨日那封没撕的密信？&0t;

她摊开掌心，碎纸片在晨雾里泛着冷光——正是昨日苏婉儿捡到的留底。

柳如烟的指尖划过纸片边缘的暗纹：&0t;这纸是大渝&039;&039;云纹笺&039;&039;，只在漠北三城流通。

&0t;她从袖中摸出半块焦黑的木牌，&0t;昨夜我去了城西破庙，在梁上找到这个。

&0t;

木牌上的纹路与密信暗纹严丝合缝。

柳如烟将木牌按在碎纸上，像是两块久别的骨血终于相认：&0t;废弃码头，子时三刻。

&0t;她抬眼时，眼尾的胭脂被晨雾晕开，&0t;他们在那藏了东西。

&0t;

林风的拇指摩挲着茶案边缘的刻痕——那是他当年在破庙抄书时，用砚台角划的&0t;忍&0t;字。

&0t;去码头。

&0t;他将碎纸和木牌收进怀里，&0t;但别打草惊蛇。

&0t;

柳如烟轻笑一声，金步摇在雾里晃出细碎的光：&0t;将军忘了？

我最会做的，就是让蛇自己咬到尾巴。

&0t;她说着转身，裙角扫过茶棚的竹椅，&0t;三柱香后，码头会有&039;&039;商贩&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