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细烛。
微弱的火光映着她清冷的脸庞。
她没有许愿,只是将这盏灯轻轻放入水中,看着它晃晃悠悠地打了个旋,顺着水流,坚定地向着下游的北方飘去。
灯里藏着一张小小的油纸条。那将是投向这潭死水的第一颗石子。
楚瑶是在浣洗衣物时发现那盏河灯的。
它被岸边的芦苇荡挂住,烛火早已熄灭,但纸身却还完好。
她好奇地捞起,解开系着的细绳,展开了那张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墨字,笔迹清隽有力:南村无歌。
她的心猛地一沉。
楚瑶不是修行者,但她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和抗争方式。
她立刻将洗好的衣物丢进盆里,匆匆赶回镇上。
她没有去人声鼎沸的茶馆,而是钻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尽头有一面布满了各色纸条的“盲传阁”墙壁,这是镇上的人们交换隐秘信息的地方。
她没有直接张贴“南村无歌”的警告,那太扎眼,容易被撕掉。
她取出早已备好的纸笔,以不同的字迹,写下了数十张新纸条,一张张贴在墙壁最不起眼的地方。
“听说最南边的村子,小孩子都忘了怎么唱歌了?”
“是不是有人给了又甜又软的糖糕,让他们都闭上了嘴?”
“我记得我小时候,妈妈常常唱着那首歌哄我睡觉。后来,她唱着唱着,自己就哭了。”
这些看似闲谈家常的追问,像带着钩子的种子,精准地抛入了每个看到它的人心里。
它们不控诉,不呐喊,只是唤醒沉睡的记忆和被压抑的疑惑。
效果立竿见影。
不过半日,墙上就多了许多自发的回应。
“我昨晚梦见一个漆黑的屋子,里面有很多人,但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我爹说,那首歌会招来灾祸。可我怎么觉得,不唱歌的日子,天更黑了。”
“我们……还能唱吗?”
一张张纸条,汇聚成一股汹涌的疑虑之潮。
规训者试图用高压和恐惧建立的心理壁垒,就在这些窃窃私语中,被悄无声息地瓦解了节奏。
消息以比商旅更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当张阿妹得知北边与她相邻的三个村子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灯火,也没有任何歌声传出时,她知道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