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颤动极其轻微,仿佛只是高天之上的一粒尘埃,因承载了太多目光而终于不堪重负地抖落。
然而,对于林风而言,这无异于一声惊雷。
那不是敌意,不是审判,更不是回应。
那是一种……确认。
像是一位无形的棋手,在观望了许久之后,终于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棋盘的边缘,肯定了这盘棋的走向。
他猛地收回了那缕探出的心神,像被烫到一样,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无人知晓。
就在林风心神巨震的同时,百里之外的一处幽谷,柳如烟正牵着一个赤脚的盲童,走在一片被结界笼罩的土地上。
这里是她的静默之地,外界的风声鸟语都被隔绝,只剩下最纯粹的元素流动。
她为这孩子设下的“无相阵”,没有一张符纸,没有一句口诀。
阵法就是这片大地本身——干燥的沙土,湿润的泥地,冰冷的青石,还有长满苔藓的腐木。
她不教他如何“看”,只让他日复一日地行走,用脚底的皮肤,用全身的毛孔,去感知、去记录心中浮现的万物景象。
这是第三天。
孩子一直很沉默,他心中的“世界”是一片混沌的色彩与气流。
然而今天,他刚踏上一片混杂着碎石的黄土地,脚步忽然一顿。
他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没有任何犹豫地,抬起手指向南方。
他的眼睛明明被布条蒙着,指尖却异常精准。
“烟姐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那里……有一个人。他走得很慢,像每一步都踩在伤口上。他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沉,南方,正是她昨夜感知到林风气息最后停留的方位。
结界可以隔绝声音,却无法完全阻挡一个强大神魂无意识散发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疲惫。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顶,声音放得极柔:“你看得清他的样子吗?你说得出他的名字吗?”
孩子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认真:“看不清,也不需要。他没有名字,就像风没有名字一样。但他……他就像是风经过这里时,多了一声呼吸。很轻,很重。”
柳如-烟沉默了,风中多出的一声呼吸……这孩子的天赋,比她预想的还要可怕。
她望向南方,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