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碳化的小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那戒指的样式,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当年,他亲手为副将李牧戴上的信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与冰冷。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那枚戒指,却又停在了半空。
他终于明白了敌人那疯狂的执念。
“你们烧的不是替身……”他对着那九具尸骸,也像是在对着虚空低语,“你们是真心……想活成我。”
回营的路上,朔风卷着雪粒,打在每个人的盔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队伍沉默得可怕,祭坛上那九具尸骸带来的冲击,远比一场惨烈的厮杀更让人心寒。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林风腰间的残铃,那枚曾对安魂丹产生剧烈反应的铜铃,突然间,所有的震动都停止了。
它变得死寂,就像一块普通的凡铁。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林风的心脏,他猛地勒住缰绳,豁然回首。
身后,是三百精锐骑士留下的绵延马蹄印,清晰地印在皑皑白雪之上。
然而,在他自己的坐骑之后,那片雪地……却平整如新,竟无半行脚印!
仿佛他和他胯下的战马,都只是一个透明的幻影,从未踏足过这片大地。
他的呼吸一滞,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立足之处。
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马蹄下,被他功法气息自然灼烧的地面没有积雪,露出了黑色的冻土。
然而,在清冷的月光下,他和战马在地面上,却投不出一丝一毫的影子。
他就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魂。
林风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一个比敌人所有阴谋加起来都更恐怖的念头,如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那些“影蜕”的死亡,那些模拟的承道过程,并非完全失败。
它们以生命为代价,以他的气息为引,撬动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法则。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颤栗:
“他们没学错……是‘路’本身,开始排斥我了。”
风雪更大了,迷蒙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