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爹?”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灯焰“轰”地窜起三尺高。
地缝里渗出甜香雾气,像被风吹散的云,眨眼间裹住了整片要道。
他伸手去抓雾,掌心触到的却是硬邦邦的屏障——那是他爹的声音,是他娘的絮叨,是所有战死兄弟的呼吸,凝成了墙。
苏婉儿站在雾里,剑尖轻轻颤着。
她能感觉到,雾气正顺着剑脊往身体里钻,带着股热——不是血的热,是活着的人念着死了的人,死了的人护着活着的人,熬出来的热。
“这阵,认得忠魂。”她低低说了句,把剑插回鞘里,剑鸣混着雾里的私语,像首没谱的歌。
星台的星砂突然炸成乱点时,柳如烟正咬着笔杆记推演结果。
她“啧”了一声,指尖蘸着星砂重新画轨迹——战神的路线本该像刀割布帛般直插谷口,此刻却像蛇绕树,歪歪扭扭往黑渊外围去了。
“不对劲。”她凑近罗盘,睫毛扫过星砂。
暗红的巨眼命星原本缩在角落,现在竟爬出条细尾,正往战神轨迹上爬,像条饿极了的虫。
“不是战神来援……”她的笔“啪”地断在手里,“是它在引战神入渊!”
星台的铜铃突然被风撞响,她抓过案头的信鸽,往它腿上系了块刻着“饵近钩”的木牌。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时,她望着黑渊方向翻涌的阴云,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那巨眼,怕是等不及了。
宫灯在军属营的蜜蜡炉前摇晃时,楚瑶正捏着赵承志母亲的发丝。
银发缠着红绳,还带着点桂花油的香。
她轻轻投入炉中,火焰“腾”地窜起半人高,映得老妇的脸忽明忽暗。
“婶子,感觉到了么?”楚瑶的手按在炉边,地脉的震颤顺着掌心往上爬,“灯阵的共鸣强了。”
老妇抹了把泪:“我家狗子……他要是活着,肯定也在阵里敲钟。”她突然掀开怀里的包袱,抖出件补丁摞补丁的青布衫,“这是他参军前穿的,烧了吧。”
火苗舔过布衫的瞬间,整座军属营的蜜蜡灯同时爆亮。
楚瑶望着远处连成线的灯海,想起林风说的“民心是活阵”——原来眼泪不是弱,是火种,是千万人把心掏出来,揉碎了,烧成光。
“你们的眼泪不是弱,是火种。”她轻声重复,老妇的手覆上来,粗糙的掌心带着炉温,“姑娘,我信。”
林风站在高地时,夜风正卷着黑渊的阴云往谷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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