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的暗卫长,叫阿古达。"柳如烟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塞到他手里,"这是醒神丹,您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她的手腕上系着红绳——是楚瑶前日偷偷塞给她的,说"系上能避邪"。
林风捏着玉瓶,忽然想起楚瑶今日送来的棉絮。
那丫头裹着鹅黄斗篷站在宫门口,把十车棉絮的文书往他手里塞时,指尖冻得通红,却笑着说"这是母后当年给我做小袄剩下的,最软和"。
他望着柳如烟发间晃动的银铃,突然开口:"让你在京城的线人,盯着王雄的三夫人。
她每月十五去报国寺,轿子里的铜炉该换炭了。"
柳如烟眼睛一亮,旋即垂眸应下。
她转身时,银铃撞出一串清响,惊得营帐边的老鸦扑棱棱飞起,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影子。
林风望着老鸦消失的方向,摸出残玉贴在唇边。
母亲临终前说"碎玉也能照见月亮",现在他终于懂了——那些散落的光,是苏婉儿枪杆上的指痕,是柳如烟嚼碎的密报,是楚瑶的棉絮,是士兵们捧粥时发亮的眼睛。
"林帅!"
张副将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火把的光刺破夜色,映得"林"字旗的金线灼灼发亮。"北戎的探马过了松涛河!
前锋军距此不足三十里!"
林风把残玉收进甲内,玄铁枪的枪柄还带着苏婉儿的体温。
他望着城南方向——那里的破窑已经隐入黑暗,像只蛰伏的恶兽。
东城门的护城河泛着冷光,冰面下的火雷正等着被引爆。
"去把苏将军喊回来。"他对身旁的亲卫说完,又转头看向柳如烟消失的方向,"让柳姑娘带信鸽队跟我上城楼。"
夜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衣领,林风摸了摸腰间的虎符。
王雄的火药、北戎的陷阱、军中的旧势力...这些盘根错节的网,他早该用玄铁枪挑开了。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混着北风撞在城墙上,惊起一片寒鸦,"城南破窑的细作,一个不留;东城门的火雷,天亮前全挖出来。"他望着远处渐起的尘烟,眼中闪过冷光,"告诉弟兄们——"
"明儿个,咱们内外夹击。"
北风卷着松涛城垛口的旌旗猎猎作响,林风的玄甲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他刚从东城门巡视回来,靴底还沾着冰碴子,就见李将军掀帘而入,腰间的佩刀撞在帐杆上,发出清脆的响。
"林帅,城南破窑的二十个暗桩全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