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阴影里,月白宫装几乎融在帷幔中,“方才我去御书房取密旨,看见王雄的私印还在玉玺匣底下压着。他或许早把阵法改了——”她抬眼时,眸子里映着烛火,“钟声响了七下,景阳钟原本该敲十八下敬天。七是阴极之数,或许是启动阵眼的暗号。”
林风的掌心慢慢沁出薄汗。
他想起昨夜鬼手交的阵法图,最边缘确实画着七个小黑点,标注“阴时七响,阵心易位”。
原来王雄早料到死士可能反水,留了后手!
“婉儿,你带御林军封锁景阳宫,重点查近三个月提拔的内官。”林风转身时,官服上的金丝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们能混过司礼监,必定是王雄安插的钉子。”
苏婉儿应了声,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她走得急,带起的风掀翻了柳如烟的茶盏,琥珀色的茶汤在案上蜿蜒成小河流。
“如烟,你情报网查城外废弃仓库。”林风指节叩了叩柳如烟刚摊开的京城舆图,“北墙翻进来的炭车,最可能藏在城西破庙后的木料场——那里十年前烧过一场大火,地基下有地窖。”
柳如烟的珍珠坠子突然停住。
她低头盯着舆图上被茶汤晕开的墨迹,声音轻得像叹息:“林大人,我今早收到线报...那仓库三天前换了新锁,锁眼有新鲜铜锈。”
烛火突然“噗”地闪了闪。
楚瑶往前走了两步,宫装裙裾扫过林风的靴面。
她伸手按住舆图上那个被圈红的仓库标记,指甲盖泛着淡淡的丹蔻色:“我去。”
林风一怔。
楚瑶的身份特殊——她是先皇后的侄女,名义上是女官,实则替皇帝管着后宫半数宫娥。
让她涉险...
“林大人。”楚瑶抬眸,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王雄的死士里有会易容的,我见过他们的手法。”她顿了顿,“而且...仓库旁边是永寿宫的菜圃,我有腰牌能混进去。”
殿外的钟声不知何时停了。
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吆喝,混着更夫敲梆子的“天干物燥”。
林风望着楚瑶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替自己递密信时,也是这样,用茶盏扣住信笺,说“这是最后一次”。
可后来,她递了一次又一次。
“子时三刻,我在西角门等你。”林风从腰间解下块墨玉牌,“拿这个找守城门的周统领,他认我的印。”
楚瑶接过玉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