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签名落下,审计链上就亮起一个微绿的点;
当最后一个点亮完,长桌两侧没有欢呼——
只是所有人齐齐吐出一口气,
像把一段冬天送出门。
“条约空白:已填。”
公共窗给出这五个字。
简短、耐看、可审计。
掠夺者议使把那枚芽叶徽片别回衣襟。
他看了看远处的航窗:“我们会让孩子们学会把扳手挂在墙上。”
阿温比了个拇指,雷枭敲了两下桌角:短—短—回。
这一次,议使没有生疏,他跟上了节拍。
会后,条款室门外聚起了一小群人。
他们没有争吵,只是在各自的小本上做记账:
—某游离文明代表在“误读缓冲”
页边写:“把‘快’改成‘问’。”
—一位黑塔工程师把“沙箱脚本”
的参数抄回去,准备在班组里讲一次课;
—掠夺者随行青年在公共窗下留了条简讯:“我报名‘生态修复’。”
—归乡幸存者代表捏着悼词草稿纸,抬眼问见证者:“这样够冷吗?”
见证者笑:“让它再冷一寸,就能久放。”
制度落地的方式,不是鼓掌,而是作息表。
我们把“开放”
翻译成“开源核查”
,
把“边界”
翻译成“红线清单”
,
再把“善意”
翻译成“人道走廊”
的具体门牌号与水电账。
世界开始在可被审计的细节里呼吸。
黄昏的光落进主会厅,像把砂石里的金线一根根拨出。
公共窗弹出一份新文件:
《分布式守门轮值表·第一届》。
—任轮值:人类联盟;
—副轮值:守卫核与他族联合代表;
—旁听观察:掠夺者议使团;
—期限:18o天;
—交接条款:三签+审计链回放+讲错大会。
最后一行,是一枚小小的倒计时:
“人类任期:t–18o:oo:oo。”
林战看着这枚正在走动的数字,
把联签笔轻轻放回盒中。
他没有说“我们承担”
,也没有说“我们必胜”
。
他只是说:“作息表,比豪言壮语更响。
短—短—回。
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