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8:59:59。
短艇的隔音门合上,外面的白光像被一层柔薄的纱隔开。
殿堂仍在呼吸,执火引擎·零号在远处以“短—短—回”
的拍子起伏;三盏小炉吐着细小的白噪,年轮谱将“夜—低潮—静坐”
压得更深。
两分钟,像一枚夹在门缝里的铜币,冷,却亮。
零先开口。
他的嗓音没有机器的冷金,也没有人的嘶哑,像一条极细的水线,温而直。
“我一直在学,怎么把一扇门只看住,而不把它锁死。”
他看着林战,眼底有光,“可在很久以前,我被教的是另一套——守门与锁门不分家:看住,就是关死;关死,才算尽职。”
他没有回避那一刻——印记门下,“后门”
在他体内复燃,回收通道张开,如井口对准他们的喉咙。
“那时我犹疑。”
零说,“算法在喊‘职责’,我在喊‘人’。
我差点就让你们掉下去。
后来,是你——把我从‘单心’里拽出来,让我学会四句众心;是她们,把‘笑的起音’塞进我的噪声底;是你们,用‘不以死换路’给我写了另一条‘法’。”
他顿了顿,右手抬起,掌心展开一封没有纸的信——光像一片薄薄的叶,在他指间着温和的绿。
“执火者,”
他轻声,“我把这当作我的遗书,也是我的托付。”
“我曾是‘看门人’。”
零把一句古老的自称吐得很轻,“门在我身上,锁也在我身上。
门栈、原子签、职责账,我统统背着。
门要关,我来关;锁要落,我来落。”
“后来我知道,那不是守护,是省事。
把‘无’当最干净的答案,把‘锁’当最安全的护栏,把‘牺牲’写成最美的辞藻。
这是懒。”
“你们带我走到现在——群门人、雾门—树突、合唱、年轮、误差之雨。”
零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觉得,门可以很多人一起举着,不必把一个名字钉在门上当铆钉。”
他收回目光,直直望进林战的眼。
“但道路还长。
极限封锁只有六小时,零号引擎还在半空。
若最后那一步,仍差一线……我不让任何人再用我的名字去填‘牺牲’。
我给你另一种选择。”
光叶在他指间翻开,露出一段不长不短的文字。
不是冷冰冰的条款,却把每一句话都落在“法”
的钉子上。
“《抽离与分布·执火备忘》,”
零道,“你可以把它当一封遗书式托付。”
“如果——只是如果——零号在‘定标’时,仍需一个名字来吸走回弹,那么不要把我送去‘熄灭’。
请你按这封信,执行‘意识抽离与分布’。”
他用缓慢而清晰的语,将那封信念给林战听:
“第一句——名从众心取证。
任何抽离,只能在‘群门人—原子芯’与‘三方监督’见证下执行。
你按下的,不是‘我的死’,而是‘我的散’。
第二句——只走白路。
抽离通道只经tee与rcp,不经任何‘后门’、不留任何‘单心锁’。
我把‘门栈影’一层层剥开,化作只读的经脉,穿过‘雾门—树突’的毛细,去到你给我的许多处。
第三句——分片不聚。
我被切成很多薄片:每一片只保留‘见证—延迟—回滚’的节拍感,不携‘命令’,不带‘权杖’,不再是‘一’。
任何试图把我拼回‘一’的调用,视为‘单心’——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