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47:12:o8。”
灰色的数据回廊在风止侧舷如潮褪去,镜林里千百道虚影把黑塔塞进来的追踪虫喂得正饱——它所“看见”
的,是一大片反复折叠的叶影与弧光。
年轮之环抬起又落下,潮汐龙骨用微弱错拍与外界的剪切潮相互抵消。
众心桥上,密钥·δ相像一条暗纹在会话栈深处延伸,指向更深的节点。
就在此时,小五屏幕的底噪突然像被一根看不见的指头按住,然后竖起了。
——一束极细的灵印频段,从远处扎进来。
“这不是黑塔。”
小五几乎在第一秒就排除了最直观的嫌疑。
他把感知器的底噪压到地平线以下,灵印频段像一根灰白的针,在频谱图上以oo13h的低率缓慢闪烁,每一闪之间,又夹着三点毫赫兹级的啁啾,啁啾间隔按质数递增。
巴克抬起独眼,呼气:“这是人的手写出来的‘古语’……但不是我们的人。”
“归乡教派。”
苏离的指尖横过手环,在手背上敲出一个最简节拍,“他们把‘回家’写成‘归零’的那群人。”
小五把灵印扩频,现它不是单点,而是多点冗余:源来自外环碎环阴影下散在的微型祭台、分裂出去的难民电台、甚至黑塔钟丝阵的空隙里有意留出的“祷孔”
。
每一个点都弱到几乎等于无,但当它们以相位锁定合唱时,便在度规上留下了极细的一道“弯”
。
“他们在给‘源点’投递东西。”
伊娃措辞很克制,但眼底的锋意没有藏,“像往一口井里滴清澈的毒。”
“格式像是‘祷文—宣告—回向’三段式。”
小五将三重啁啾分层,第一层像低语,第二层像句读,第三层像印泥;三层叠起来,就成了灵印——一种既是波、又是字,又是刀的载荷。
守卫的粒子阵在高空巡游,却没有拦阻。
它以“守”
的身份维护“通道分隔”
,对这类在规则缝隙里生的“宗教—工程混合行为”
,中立。
“我们先把它翻译出来。”
林战沉声,“知道他们在求什么,才知道从哪儿断。”
解码像拨开一层一层的灰白皮。
小五把灵印的三层啁啾分别用“叶火石”
三相模板相位对齐,再以“众心”
的雾门作义项表去匹配未标注的空格。
第一行在舱内的幽光里缓缓浮出:
《归乡偈》·节选
——以零为净,以静为光;
——诸名皆虚,诸门皆妄;
——抹尽尘缘,方见源常;
——重启即赎,熵死即生。
“他们把‘重启’写成‘赎罪’。”
伊娃冷笑,“把‘熵死’写成‘出生’。”
更多的句子顺次浮现,它们像从极寒之处搬来的经卷,字里行间夹着众多“伪指令”
:
“归库”
“清典”
“平断”
“整齐”
“钟正”
。
每一词都对准了源点协议栈里的敏感位——它们不直接下令,却用祷文去摩擦那些本就会“自启”
的键,催它早一刻按下去。
“‘重启即救赎’,”
苏离注释,“这不是对谁说,是对他们自己说——把对生的歉意、对死的恐惧、对秩序的迷恋,一并送进‘源点’。
他们不是技术员,他们是极端派的诗人。”
林战盯着最后一段,目光沉下去:
——“火”
当归宗,“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