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战看到许多曾经:
他在旧世界的屋顶上向远处的灯挥手;
他在静滞之域里把“中心”
拆成森林;
他在蔚蓝星的盐崖下触到“地的记忆”
;
他在年轮之环里把风编成舟。
这些“曾经”
并未逝去,它们是谱,而谱能在下一页里成为新的常数。
他也看见许多未曾:
某个未来的港,孩子们用叶片与黑曜搭起“风学小屋”
;
某个风急的高原,老人教新来的远行者如何与山对拍;
某个被“静”
擦去过名字的边缘,一盏灯被众手再次点亮,灯光温金,如一枚小小的年轮。
“循环是必然,”
光的意义落下,“但如何进入循环,以及携带何物进入循环,是可由心选择。”
林战笑了。
不是释然的笑,也不是悲壮的笑,是一种学会了“点头”
的笑。
“要走了。”
他看向同伴。
没有人问“去哪”
。
每个人都知道“去哪”
的答案不需要地名,它叫——下一页。
伊娃走上前,从箭袋里取出一片羽翎,剪成两半,一半递给他,一半别在自己的弓臂:“你若在风里听见弓弦响,别躲,可能是我在练手。”
雷枭把一枚磨得亮的弹壳放在他掌心:“这是我打歪的那一。
以后谁要打你,我就让风把他枪口掰一指。”
巴克把烧黑的场桥螺母拧下来,扔给他:“你若忘了如何开门,就把它当骰子,抛在地上,地自己会告诉你哪边是‘家’。”
小五没有物什。
他只是走到众心桥的墙前,把手按在公约的最后一行字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保存”
的声。
然后他在墙角很小很小地刻了一行:‘不留钥匙在单心。
’末尾加了一个笑脸。
苏离最后来。
她没有送东西,她要拿回一件东西——她将他的手压在自己胸前,像当初无数次替他“对拍”
那样,稳住他将要飘开的“我”
。
“你要去更亮的地方,”
她说,“就把回来这个字留在我们这里。
我们会保管它,直到你的‘我’需要它。”
“我不带它走。”
林战笑,“我带你们走。”
他指指众心桥、指指年轮之环、指指潮汐龙骨、指指那一片被命名为“蔚蓝”
的肩胛,“带你们的歌、你们的笑、你们的公约、你们给我的每一次‘握手’——这比任何一个词都重。”
苏离点头。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像两枚将要分开的叶把最后的露水分给对方。
远处,风止的舵笔轻轻一颤。
伊娃在甲板上刻下第二道叶纹,雷枭把那一滴盐按在纹理中央,巴克把“蔚蓝”
的标识敲在年轮之环内侧,小五把“航日志”
的编号翻到∞。
“执火者,”
守护者的三象在远处一闪——老人、白鹿、石塔,“愿你的火学会每一种风。”
仪式简单得像呼吸。
林战先松开手,再松开名字。
他把“林战”
三个字轻轻叠好,像叠一件干净的衬衫,放在众心桥的桌面;把“战友”
“家园”
“风止”
“蔚蓝”
“众心协议”
“年轮”
……这些词一枚枚摆开;最后,他把“我”
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