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先遣,森语者与两名护行在后,负责维持我们与古树的连接。
目标是把‘断拍器’送到主控频率的节点附近——靠近足够近,它才有权重去重写拍点。”
“靠近有多近?”
伊娃问。
林战看向远方那片灰亮的荒野:“在它的‘听力’之内——三百米。”
小五迅给出一张模拟图:灰潮区域像一片不断扩展的花边,花边中心的地底标注出一个微弱的“空洞”
,那是“钟”
的位置。
外围还散落着几处较小的“或然钟”
,用以兜底。
一条线路被标出:从现营地斜切过去,穿过两处“花边”
,在第三处纹理的“回头弯”
里短暂停留,然后直刺中心。
“这是一条‘无声’路径。”
小五解释,“沿线的纹理在某两个周期里会短暂‘放缓’,我们可以劈入缝隙。”
“几率?”
苏离问。
“二十八到四十六。”
小五很诚实,“取决于它们学习我们脚步的度。”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森语者抬杖,目光像树皮的纹一样深,“古树会为你们按住一小段时间,但她不能离开太久。
孩子们的根需要她。”
林战走到巴克身边,抬手按住那台拼得七零八落的机器。
他的指尖在金属外壳上轻轻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纹,像极细的叶脉走线。
“这是把年轮谱‘写’到设备上。”
他解释,“它才能听见母亲。”
巴克点头,把他让到一侧,开始飞快地把线束与场桥焊接在一起。
机匣内部划过几次蓝白色的电弧,机器嗡嗡作响,像一只刚醒的兽在练习呼吸。
数值在小五的投影里快爬升,又在某处稳定下来——频谱显示出两条相互镜像的曲线,一条来自古树,一条被反相折叠成“断拍”
。
“它会出声?”
雷枭问。
“不是我们听得见的声。”
巴克把设备合上,擦了擦焊点留下的粉屑,“但它会让那群灰点‘听’到足够多的错误,直到彼此不再相信彼此。”
“部署方式?”
伊娃用最简短的语句。
“插——进——去。”
巴克抬了抬下巴,“金属瘟疫的纹理本质是‘织布’,我们要把这台东西当作不受‘织法’约束的梭子,插进它们的经纬,卡在‘经线’的结点上。”
“谁来送梭子?”
雷枭已经把背带扯上肩,“我和伊娃在前,巴克居中护器材,小五干扰,苏离你——”
“我在林战旁边。”
苏离截断,“他是这台装置的主钥。
没有他的对频,‘断拍器’就是块铁。”
林战没有反对。
他看着每一张熟悉的脸,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焦灼、沉静、恐惧与决断叠在一起的颜色。
这些颜色在他眼里不是抽象情绪,而是具体的波形;它们在他胸腔内与古树的“拍”
轻轻相契,又被他用意志压回。
“出。”
他只说了两个字。
灰潮的边缘像一条移动的刀背,刀背上有无数细小的齿。
他们贴着“刀背”
的影子前进。
伊娃以箭为钉,在纹理缓慢的那一刹钉住一段“经线”
,脚尖踏上,身体滑过,像在一面看不见的墙上连走三步,再落地。
雷枭紧随,枪口时刻低垂,只有在某个出现“穹窿”
的瞬间才抬起,打出一束压制性的光,迫使纹理局部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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