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连带着那蜜合色的袄领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霞光。
薛蟠被妹妹这异样的情态和那封信吸引了全部注意。他猛地松开一直攥着香菱的手——香菱脱了桎梏,腿一软,踉跄着扶住旁边的酸枝木几案才勉强站稳,兀自惊魂未定地抽噎。
薛蟠也不管她,一把将那封信抓在手里,掂了掂,目光却牢牢锁在宝钗那艳若桃李的脸上,脸上那副恍然大悟又带着促狭意味的笑瞬间放大。他自是浑,却也不傻。
“哟!妹妹!”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嗓门大得惊人,带着酒气,“你这谢帖……怕不是寻常的谢帖吧?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啧啧啧,跟那三月里的桃花似的!”
他斜睨着宝钗强自若无其事,可那红晕已从脸颊蔓延至颈项,连带着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忽地收了几分嬉皮笑脸,那张被酒气蒸腾得有些浮肿的脸上,竟难得地显出一丝笨拙的认真:“好妹妹,我们兄妹二人,你知道我,我何尝不懂你?你素日里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万事藏在心中!可今日这光景,哥哥再浑,也瞧出几分了!”
他凑近一步:“人生在世,图个什么?不就图个痛痛快快,随心所欲么!什么规矩体统,都是虚的!能让自己心里头畅快,那才是顶顶要紧的!”
“旁人的闲言碎语,鸟他作甚!哥哥是混账,无担当,可我盼着太太长寿,也盼着你好,盼着你能顺心遂意,能天天欢喜!原也是真心实意!倘若你想做些什么,就去做!”
薛蟠说完将那封沉甸甸的信往自己怀里胡乱一塞,也不管塞得歪斜,再次伸手,一把又捞起旁边兀自瑟瑟发抖、泪痕未干的香菱的胳膊,像拎起一件货物。
“成了!就这么着!”那粗嘎的笑声和香菱压抑不住的、细碎如幼兽般的呜咽,混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一路刮过回廊,那扇被踹开的隔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