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道殷红的血迹,他身上的宝蓝色织锦马褂被鲜血和泥灰裹着,哪里看得出半分上午众人恭贺时的喜庆
祥子静静俯视着他,脸上没喜没悲。
刘四拼了最后一口气昂起头,声音颤抖着问:“祥子,唐儿呢“
跟往常那喜怒不形于色、一肚子心思的刘四爷不同,这会儿这张苍老的脸上满是凄惶,
哪还像个从血堆里爬出来的清风街车把头,倒像是条孤苦伶仃的老狗。
祥子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瞧见刘四爷这番模样。
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此刻,这个从不低头的老瘦虎,没问虎妞的死活,也没求祥子救他,就只一个劲地问那个一手养大的义子在哪儿。
是临死前幡然醒悟,还是装模作样想求怜悯,抑或是出自真心实意,祥子并没兴趣知道。
于是,祥子轻轻开口:“你不配知道。”
这句话,像一柄巨锤,轰在了刘四心口。
他身子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他的眼前,是一弯皎洁的月。
月光如洗,覆在他身上。
这个从矿工一步步爬上来,狠了一辈子,最终掌控了半个南城的老瘦虎,临死这一刻,嘴角反倒牵起一抹笑。
那笑里有几分苦涩,几分五味杂陈,又似有几分释怀。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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