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驶入未知黑暗的第三个月,能量树的新枝突然开出了星状的花朵。那些花瓣由不同宇宙的法则凝结而成:有的边缘流转着液态时间的银辉,有的纹路里嵌着光与影交织的金边,最奇特的一朵花芯里,蜷缩着个半透明的小生灵——它既有熵增宇宙的灰烬翅膀,又长着固态宇宙的晶体触角。
“是‘界域信使’。”墨的暗影在舱壁展开新的星图,图上标注着花朵绽放的坐标,“能量树在帮我们翻译黑暗里的信号。”小生灵突然展开翅膀,舱内瞬间弥漫开灰烬燃烧的暖香,星图上对应位置浮现出片跳动的红光——那是某种从未被记录的能量频率,正以脉冲形式重复着同一个节奏,像在敲一扇紧闭的门。
洛璃的斧锤突然震颤,螺旋纹上的符号与红光频率产生共鸣。她将手掌贴在斧锤表面,那些符号顺着手臂爬上肩头,与藤蔓叶片的眼睛纹路重叠。刹那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黑暗深处有座悬浮的巨塔,塔身上布满被灼烧的痕迹,塔顶的穹顶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盘绕的黑色锁链——锁链的每个链环上,都刻着“禁止”“异端”“净化”的古老铭文。
“是‘遗忘之塔’。”被封印的首领残像突然在星图中央凝聚,他的碎片身体映出更清晰的画面:巨塔周围漂浮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沉睡着不同形态的能量体,他们的眉心都嵌着块灰色晶体,像被强行植入的枷锁,“议会的祖先曾在这里囚禁过‘不可归类’的存在——那些同时拥有多种法则特质的生灵,因为无法被单一宇宙接纳,就被判定为‘秩序的污点’。”
叶星澜的银弦突然发出尖锐的颤音,弦身上浮现出茧内的景象:有个由火焰与寒冰交织的生灵,正用冻僵的手指在茧壁上画着太阳;有个能在固态与液态间自由转换的存在,把自己的身体捏成钥匙的形状,一次次试图打开链环;最令人心悸的是个光暗同源的孩子,他蜷缩在茧里,用光织成被子裹住暗,又用暗凝聚成铠甲护住光,仿佛在进行一场永不停止的自我保护。
“他们还活着。”洛璃的藤蔓突然刺破舱壁,根系顺着能量树的新枝向外延伸,“灰色晶体在压制他们的能量,却压不住求生的本能。”小生灵突然扑向藤蔓,翅膀上的灰烬落在根系上,那些根须瞬间迸发出紫色的光芒——那是熵增宇宙的重生能量,在接触到灰色晶体的刹那,竟像强酸般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星舰突然剧烈倾斜,遗忘之塔的锁链开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墨的暗影化作巨手抓住摇晃的星舰,却发现那些锁链正顺着能量树的新枝爬向舱体:“它们把我们当成了新的‘异端’。”暗影中浮现出更古老的记忆:无数年前,议会祖先为了维护“纯粹法则”,用自身宇宙的核心能量铸造了这些锁链,每个链环都蕴含着“消除差异”的指令,“塔底镇压着他们最恐惧的存在——个由所有被排斥的法则融合而成的‘混沌之心’。”
黑色晶体的碎片突然在储藏舱亮起,那些苏醒的混血能量体意识顺着藤蔓根系流向遗忘之塔。当第一个意识接触到灰色晶体时,茧内的火焰寒冰生灵突然睁开眼睛,他的体温瞬间飙升又骤降,竟在锁链上烧出个冰洞。“他们在呼应。”洛璃看着星图上红光频率变得急促,“混沌之心正在苏醒。”
星舰的引擎突然爆发出蓝光,能量树的枝叶疯狂生长,将所有透明茧包裹其中。叶星澜的银弦弹出激昂的旋律,那些被囚禁的生灵仿佛听到了解放的号角:晶体钥匙终于打开了链环,光暗孩子的铠甲化作利剑斩断枷锁,连最弱小的能量体都在用身体撞击着灰色晶体。当最后一块晶体碎裂时,遗忘之塔的穹顶彻底崩塌,露出里面那颗跳动的混沌之心——它既不是单一的颜色,也不是混乱的杂糅,而是像万花筒般,让每种法则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原来我们都在害怕同一个东西。”混沌之心突然发出温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