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偏爱附庸风雅,便称作三界碑。
只需将字迹写在纸条上,连同此物投入火中炙烤。待纸条烧成灰烬,上面的字迹便被宝贝吸纳,瞬息间便能跨越千里,直达对方之手。
他已将此间情形尽数告知草原使者,如今只待来人。
老实讲,交代完毕,他的心也兀自擂鼓般撞击胸膛。
于理,他自知此事欠妥,然实属无奈。
他快死了,真的油尽灯枯,江湖郎中所制药石,已续不得他的残喘;苦修的功法,亦挡不住光阴的侵蚀。
再拖下去,恐第二日都睁不开眼睛。
他儿子已先他而亡,安眠于故土;他孙子亦早逝,长眠在老家;至于曾孙,本就疏离,他也不愿烦扰。
若他死去,纵使尸身送回故里,曾孙也未必肯将他埋入祖坟。
或许曾孙早忘却他了。
想到自己将闭目于棺椁之中,四周冰冷死寂,无法再思,百载修为随风逝去,一缕孤魂飘荡无踪,便有一股深彻骨髓的恐惧骤然涌起。
如同刺骨寒流,直贯脑髓。
老头受不得。
绝对受不得。
他必须得拿到东西,求得正道,法以点星。
老者再次摩挲掌中三界碑,许是心绪烦乱,亦或年事已高,只觉喉间一阵干涩发紧。
他早已离了茶铺,不便讨水,便环顾四周寻觅。
不多时,一条平缓的河流映入眼帘。
他踱至河边,屈身掬起一捧凉水饮下,喉中焦渴稍解,这才凝神望向水面。
水中倒影纤毫毕现:
鬓角染霜,眼角密布沟壑,皮肤上褐斑深烙。
这面容似曾相识。
老者恍惚忆起年少时仿佛见过这般垂暮之人,可岁月渺远,早已模糊不清。
正待起身之际,他忽见水影中多出异物。
倒影背后,赫然探出一颗驴头。
那驴首枯槁歪斜,空洞眼窝直勾勾盯着他。
老者周身血液骤然冻结,猛一回头。
身后却空空荡荡,唯余寂寥野风。
莫非……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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