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好像丁岁安是林家未过门的新姑爷似得。
王妃姐姐赠刀赐丹药,如今连过年的新衣裳都送了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一再食那嗟来之食?
少倾,在里间换了一身新衣的丁岁安走了出来。
月白色长衫,织有祥云暗纹,质地轻薄却又紧密。
内里衬有一层半寸长的白色短绒,很暖和。
天青色绦带由八股丝带编成,中间嵌一枚螭虎纹青玉。
鞋,是双织锦履,鞋头翘如卷云,内衬驼绒
全部穿上身,丁岁安对着镜子扭了扭不由衷心佩服这帮老钱们的审美。
这身衣裳色调素净,既无繁复纹绣,又无金银装饰,但穿上以后就是那么的骚气并且是那种很高级的骚。
骚的内敛,骚的朴实,骚的矜持。
竟把咱这臭军汉穿出了世家子的倜傥味道。
嗟来之食,真香!
嫮姱园,霁阁一楼。
暖意融融。
菱镁花盆内怒放水仙和花囊里缀满花朵的腊梅枝争相斗艳。
林寒酥一袭胭脂红百蝶穿花大袖衫,内裹茜粉泥金荷花抹胸,腰系青罗带,下穿百褶裙人比花娇。
就是坠在腰间那枚针脚疏漏的香囊有点配不上这身华贵衣物。
与这身衣裳交相辉映的,是摆在屋内的数口樟木箱。
内里珠光宝气,晃的人眼晕。
林寒酥手持礼单,仔细对照樟木箱内的珍玩金玉有无出入。
‘吱呀’
林寒酥回头看见张嫲嫲推门入内,暂时放下了手中工作,“他试了么?”
“试了。”
“合身么?”
“合身。”
“怎样?”
“好看,京中世家公子也不如丁什长”
张嫲嫲虽回话简练,却总能说到林寒酥心坎上,后者矜矜抿嘴一笑,将注意力又转回宝箱,转头叮嘱许嫲嫲道:“如今卖了下人,府里人手不够,许嫲嫲明日乘官船去天中城一趟,从爹爹那边讨些家生子带过来。
并顺道将年礼一并送过去,这三箱头面金玉,送去兴国公主府上”
林寒酥用毛笔在小账本上勾了一笔,接着又道:“装有溪山斋文房四宝和前朝字画的宝箱送去二姐家里,二姐夫是个读书人,就爱这些调调”
“这一箱银子,今晚送去府衙交于李大人”
许嫲嫲很是意外。
要知道,当初李凤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总归曾参与过搜捕林寒酥她这回不但没记仇,反而还备了年礼?
理智来看,和李凤饶搞好关系百利无一害毕竟兰阳王府封地兰阳,至少两三年内和李凤饶是搬不走的邻居。
往后王府做事,李凤饶是配合还是使绊子,结果天差地别。
但昨日林寒酥接连收拾了侯管家和刘嫲嫲,许嫲嫲还以为她要展开无差别报复,此刻看来,林寒酥非常清楚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没被情绪冲昏头脑。
该打的打,该拉的拉。
“这一箱”
林寒酥站定一处,下方樟木箱装着一套价格不菲的景州青瓷茶具和几罐好茶,犹豫了好半天,似乎担心礼物不够贵重,又似担心礼品太过贵重吓到对方,最终道:“哎!
就这样吧。
许嫲嫲到了天中,将这箱年礼送去赤佬巷,交与一名翼虎军丁姓都头,以丁什长的名义送过去。”
“”
许嫲嫲暗自无声一叹自家娘娘的脾气,可称不上恭顺温柔,如今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丝可能,主动去讨好人家的父亲。
且为此患得患失。
那厢,林寒酥已指向了最后一个体积小了许多的箱子这只箱子最简单,只铺了一层银铤子,约莫有三四百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