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折身,脸朝下扑到床上,像鸵鸟似得将脑袋埋进锦被中,“肉麻死了,唧唧唧”
十一月廿八,兰阳王出殡。
兰阳祖陵在城北三十里的定鼎山下,背山面水,是处吉壤。
但杜珏属于英年早逝,因没有提前准备,依照王爵规制修建的陵寝刚刚开工,少说还需一年营造。
完成各种丧仪后,棺椁暂厝于定鼎山山脚的金台寺,待陵寝完工后再行安葬。
回府后,龙卫军安字什从二进西跨院搬到了三进涤缨园。
涤缨园可不是西跨院那种专门给下人住的简陋院子此处原是初代兰阳王习武的场所。
内里不但有小桥流水,且专门辟出一块空地做了演武场。
各种器械一应俱全。
更关键的是,涤缨园和林寒酥的嫮姱园仅一墙之隔,最大程度保证了遇到突事件时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按说,林寒酥将龙卫军搬到主人才有资格居住的园子,吴氏该坚决反对才是。
但事后,吴氏却一点反应也没。
就连前宅管事侯管家,也对龙卫军做出了各种配合姿态。
总之,进入腊月后,王府格局分明:五进、六进仍被吴氏掌控,挤在四进的丫鬟婆子唯林寒酥马是瞻。
前宅仆役则低调避让,与龙卫军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开伙,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要说吴氏打算就此罢手,丁岁安绝对不信。
如今局面又不是意气相争,而是关乎王府泼天产业利益之争,远比仇恨来的狂暴。
眼下吴氏低调蛰伏,不计较一时一事得失这让丁岁安嗅到了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斩草除根’的狠人味道。
吴氏一定在憋什么大招。
如此又过了数日。
腊月初八,巳时。
许嫲嫲登上霁阁,霁阁二楼是嫮姱园内最高处,如今用来做了兰阳王妃的闺房。
按说,冬日里高处并不是好住处,一来没法烧地龙,二来风大。
但前些日子,林寒酥偏偏就拗着搬了进来。
‘笃笃’
“进来”
许嫲嫲进了房内,只觉一股冷意,比外头也暖和不了多少。
屋里明明已烧了两个炭盆,再一看,朝南的窗子大开着。
“晚絮你怎回事!
不晓得关上窗户么!
王妃上月刚染风寒。”
“”
晚絮没有解释,一脸无可奈何。
“是我让开的,透透气”
林寒酥坐在靠窗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
许嫲嫲正想劝,忽听远处遥遥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踏地生根,腰肩一势”
循声望去,几十步外的涤缨园演武场,刚好一览无余
一众军卒随着丁什长喊出的口诀,挥刀、收刀,整齐划一。
明明年纪不大,那丁什长却背着双手,沉稳有度。
“出刀如崩,收刀如送胸毛,使全力!
昨晚又他娘去勾栏鬼混了吧!”
那些个歪瓜裂枣、一看就很不好约束的悍卒,偏偏就听他的。
许嫲嫲踮脚看了一会儿,忽有所感,目光往下一移只见王妃一手抚着耳畔垂下的青丝,一手握着木梳,看着是在梳头,但动作已定格许久。
那双凤目早就飞到了隔壁演武场,眸含春水、唇携浅笑,盯着某人一瞬不瞬。
“”
许嫲嫲不由暗暗一叹。
早在兰阳王未出殡前,她已察觉出王妃的心思
了解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许嫲嫲也不觉奇怪,王妃生死之际连亲爹都指望不上,却是这小郎拼死护了她。
偏偏这小郎又生的俊俏,说话有趣,回回逗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