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呼吸浅而急促。
窗外雨声未歇,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他眉心紧锁,似在承受千钧重压。
蓝曦臣坐在床边,手中帕子一遍遍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指尖触到那滚烫的肌肤,心头一颤。
“忘机……”
他低唤,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你何苦如此?叔父责罚你,你向来能忍,为何这次偏不肯退一步?”
他话音未落,蓝湛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血痕。
他未醒,却在梦中挣扎,手臂猛地抬起,指尖在空中虚抓,仿佛要抓住什么。
“魏婴……”
他喃喃,声音沙哑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血,“别走……别跳……”
蓝曦臣心头一揪,眼眶骤然泛红。
他知道。
他早该知道。
可他一直不敢说,不敢点破。
他怕一开口,弟弟便会彻底崩溃。
“你抓不住的……”
蓝湛在梦中低语,手臂无力垂下,却仍攥紧了被角,指节白,“我抓不住他……我……我明明……伸手了……”
泪水顺着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混入鬓。
蓝曦臣再也忍不住,俯身将他轻轻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忘机,别怕……他在的……魏婴他……还在。”
“在?”
蓝湛冷笑,梦中竟也透出讥讽,“他跳下悬崖,尸骨无存……他死了……是我……是我没护住他……”
“他没死!”
蓝曦臣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意识到失态,急忙压低声音,却仍止不住颤抖。
他要给弟弟塑造一个梦,一个魏婴还在的梦,“忘机,委屈你听我说,魏婴他……他可能还活着。
你不是一直说,你梦到他?你梦到他笑,梦到他闹,梦到他骂你古板?那不是梦!
那是他还在!
他以另一种方式在看着你!”
蓝湛猛地睁眼,眸中血丝密布,眼神却空茫,仿佛穿透了蓝曦臣,望向极远的地方。
“他还活着?”
他喃喃,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
“我不知道。”
蓝曦臣摇头,泪水终于落下,“但我知道,你若就此倒下,他若真在某处看着你,一定会心痛。
你若寻他,便要活着,要清醒,要强大。
而不是在这里,任自己被鞭伤与心伤一同吞噬。”
蓝湛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不再说话,只是将脸埋进兄长的衣襟,像小时候那样,无声地颤抖。
蓝曦臣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一个孩子。
他知道,弟弟的心,早已随那人跳下悬崖,再未归来。
蓝曦臣的思绪万千,他想到魏婴,那个活泼肆意的少年,和弟弟之间的情谊如此深厚。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魏婴真的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蓝曦臣抱着蓝湛,轻声说:“忘机,待你伤好,我们一起去找他。
无论生死,总要给彼此一个交代。”
蓝湛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眼中有了一丝光亮。
“好。”
他声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