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桌面发出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终于,土肥原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南田洋子所有的幻想:“洋子,你的能力,尤其是你的决心和…胆量,我一直是知道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和现实:“但是,菊机关机关长这个位置,不是你能够企及的。这无关你的能力或忠诚。”
他微微向前倾身,那双看透世间诡诈的眼睛直视着南田洋子,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在当时日本帝国体制下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因为,你是一个女人。”
南田洋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土肥原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反应,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帝国陆军内部,乃至整个帝国决策层,从未有过,也绝不可能允许一位女性,执掌如此重要的外勤情报机关。“
”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规矩,是传统,是…绝无可能打破的壁垒。”
他甚至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她的“天真”:“你的价值,在于你的锋利和不顾一切,如同一把好用的匕首。”
“但执掌一个机关,需要的是运筹帷幄、平衡各方、以及与那些古板的、绝不会接受一个女人领导他们的男性军官们打交道的能力和…身份。这一点,你天生就不具备。”
“老师,我…”南田洋子试图争辩,声音因为巨大的失落和愤怒而颤抖,“我可以做得比任何男人都好!我在山城…”
“在山城的经历,恰恰证明了你的不可控和风险。”土肥原冷冷地打断她,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明码发电、挟持人质、最后导致帝国不得不动用空军进行‘清理’…这些,在你看来是功绩和能力的证明,但在那些掌握任命权的人看来,是鲁莽、是失控、是巨大的麻烦。没有追究你导致重要目标损失、迫使帝国动用极端手段的责任,已经是看在你往日功劳的份上了。”
他的话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南田洋子所有自认为的功绩,将其变成了罪状和污点。
南田洋子彻底僵住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冰冷。
她拼死换来的一切,在根深蒂固的性别偏见和官僚体系面前,竟然如此不值一提,甚至成了阻碍她上升的绊脚石。
她所有的野心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土肥原轻描淡写地击得粉碎。
“老师,您不要忘记了,是您给我最高权限,让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而且,我已经完成了任务。”
“汪先生已经顺利离开山城,这个功劳应该无可辩驳吧。”南田还想为自己争取。
“不不不,你没有任何功劳。”土肥圆沉声道:“所有的功劳都是属于已经牺牲的赤犬小组的。”
“就连你也是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保下来的。”
“洋子,你要知道,你的付出已经有了回报,一个荣誉少佐的职位,帝国之的名号,这都是对你的肯定。”
“但是,我必须要警告你,你是一个女人,在战争中只能属于从属的位置。”
“你如果流露出任何一丝丝想要掌握情报机关的企图,甚至是野心。”
“那么,你之前的所有功绩都会像粉笔字一样,被抹杀干净。”
“帝国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
土肥原贤二重新靠回椅背,挥了挥手,仿佛打发一件不再有用的工具:“回去好好休养吧。影佐机关长那里,我会替你说明情况。”
“以后,还会有需要你这把‘匕首’出鞘的时候。至于菊机关…不要再妄想了。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为什么不可以”南田洋子抬起头:“如果,我有本钱跟陆军部的人谈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