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
即便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但当亲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饶是丫丫这样早已见惯了病痛与生死的医者,也不禁感到一阵胃里翻腾,心头发寒。
那是一间巨大的通铺,里面挤了上百个正在发病的孩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混合了脓液、血腥和死亡的恶臭,令人闻之欲呕。
孩子们,一个个都躺在肮脏的草席上,痛苦地呻吟着,翻滚着。
他们的身上,从头到脚,都布满了那种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脓疱。
有的脓疱已经破溃,流出黄白色的、带着恶臭的脓液,与血水和尘土混在一起,将他们的皮肤,腐蚀得没有一寸完好之处。
有的孩子,因为高烧而陷入了昏迷,口中说着胡话。
有的孩子,则因为剧烈的瘙痒和疼痛,而用稚嫩的小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将那本就脆弱的皮肤,抓得是血肉模糊。
哭喊声,呻吟声,哀求声……
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曲,最悲惨,也最绝望的……死亡交响乐。
饶是丫丫身边那些,早已在天南疫区,见惯了生死考验的医疗队员们,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甚至有几个年轻的队员,当场就忍不住,跑到墙角,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丫丫的心,如同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着。
但她的眼神,却在最初的震撼与悲悯之后,迅速地,恢复了医者应有的……冷静与专注。
她知道,此刻,任何的恐惧与同情,都是无用的。
她必须,用最理智的头脑,去观察,去分析,去找到,战胜这个魔鬼的……方法。
她开始,一个一个地,为那些病患,进行检查。
她会仔细地观察他们身上脓疱的形态、分布和发展的不同阶段。
她会用消过毒的银针,小心地刺破一个尚未破溃的脓疱,蘸取一点点脓液,封存在特制的琉璃管中,准备带回去,用那架由父亲亲自为她打造的、帝国独一无二的“显微镜”,进行观察。
她会耐心地,询问那些尚有意识的孩子,他们的感受——是疼?是痒?还是……别的什么?
她还会,为那些已经不幸夭折的孩子,进行最简单的“体表检查”,记录下他们死亡时的最后状态。
……
整整一个下午。
丫丫和她的团队,就沉浸在这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狱之中。
他们,忘却了恐惧,忘却了疲惫,也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他们的眼中,只有病人,只有症状,只有那些,可能隐藏着战胜瘟疫密码的……蛛丝马迹。
当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隔离病房里走出来,脱下那身厚重的防护服时。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言喻的沉重和……一丝深深的无力。
“丫丫,怎么样?”
早已等候在外,同样焦虑不安的张小山,立刻上前问道。
丫丫缓缓地,摇了摇头。
“哥,”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挫败感。
“这个病……很奇怪。”
“它,似乎,不是通过水源或饮食传播的。”
“我观察了许久,发现即便是在同一个屋子,喝着同样的水,吃着同样的饭,也有人发病,有人安然无恙。”
“它的传播,似乎,更像是……通过呼吸?或者……接触?”
“而且,我尝试了所有我所知道的、能清热解毒、辟秽化浊的方子,无论是内服的汤药,还是外敷的草药……对它,都……毫无效果。”
“它,就像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死神。”
“一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