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冰冷的大儿子,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打空了!
他竟然打空了!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好!好!好!”
他指着张大山,气得浑身哆嗦。
“你个小畜生!还敢躲?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他左右瞅了瞅,想再找个家伙什。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地上“憋大招”的张婆子,终于找到了撒泼的机会。
瞅见自家老头子一棍子没打着,反而失了威风。
她立刻就扯开嗓子,用一种能把房顶都给掀翻的音量,开始了她的表演。
“天杀的啊!没天理了啊!儿子打老子了啊!”
“这世道没法活了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瞅瞅吧!降个雷劈死这个不孝的畜生吧!”
她一边嚎,一边手脚并用地,在冰冷的地上打滚。
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个儿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和衣裳。
捶打着自个儿的胸口和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鬼哭狼嚎。
“俺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年轻时候伺候公婆,拉扯娃儿,没过一天好日子!”
“老了老了,指望儿子养老送终,却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啊!”
“要分家!要逼死俺们老两口啊!俺不活了!俺真的不活了啊!”
她哭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那演技,真是绝了。
旁边的刘氏立刻就跟上了,一边假惺惺地去拉张婆子,一边也跟着掉眼泪:“娘啊!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您要是走了,俺们可咋办啊?大哥他……他就是一时糊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张二狗也赶紧蹲在地上,又是捶背又是劝:“娘,您快起来,地上凉,仔细冻坏了身子骨……”
这婆媳三个,一个撒泼打滚,一个煽风点火,一个和稀泥,配合得是真好。
往常,只要他们使出这套把戏,原主张大山立刻就扛不住了,乖乖认错求饶。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虽然心里头瞧不起,可碍着那“孝道”的大帽子,也不敢多说啥。
甚至有些人还会跟着劝张大山几句,让他“服个软”,“别跟爹娘犟”。
可今儿个,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张大山冷冷地瞅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张婆子,瞅着旁边“情真意切”的张二狗和刘氏。
脸上一点动容都没有,眼神里甚至还带着点……嘲笑?
他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盖过了张婆子的哭嚎声:
“娘。”
张婆子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住了,她抬起那双泪汪汪的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张大山,等着他服软求饶。
谁知道,张大山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差点一口气憋死过去。
“地上凉,您要是真想死,也换个舒坦点的地方。”
“比如,屋里那张热炕头,躺着蹬腿也体面些。”
“或者,村口那棵老歪脖子树,据说挺结实的,俺那还有半截上次砍柴剩下的麻绳,应该够用。”
“再不成,村外那条清河,这几天水浅,跳下去估计淹不死,但也能冻个半死,体验一下也不错。”
他那口气平平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脸上甚至还带着点……认真的琢磨?
“……”
整个院子,又一次安静得像坟地一样。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目瞪口呆地瞅着张大山。
这……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哪里是在劝?这分明是在……指点自杀的门路啊!
而且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