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都觉得头晕眼花,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
可他依旧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搜寻着路边每一个角落。
他不放过任何一丛还没完全枯死的杂草。
不放过任何一块可能藏着啥东西的石头缝。
不放过任何一棵可能还挂着几颗晚熟野果子的灌木。
他努力地回想着脑子里那些个关于能吃的植物的知识。
荠菜?这东西他认得,先前还采过。
灰灰菜?蒲公英?这些个冬天里比较耐寒的野菜,应该是能寻摸到的。
蘑菇?那是不可能了,早就过了长蘑菇的季节了。
野果子?他寻摸了半天,只在几丛带刺的灌木上,瞅见了那么几颗被鸟雀给啄剩下的、干瘪黑、也不晓得是啥名堂的红色小浆果。
尝了一颗,又酸又涩,根本没法下咽。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日头渐渐地升了起来,驱散了晨雾,却没有带来多少暖意。
张大山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是热的,是累的,也是急的。
他那肚子饿得“咕咕”
直叫唤,眼前也开始一阵阵地花。
可腰上那个麻布口袋,依旧是空空如也。
难道……真个啥也寻摸不到了吗?
难道……老天爷真个要亡他们一家吗?
一股子深深的绝望,像是那冰冷的潮水一样,又一次把他给淹没了。
就在他差不多快要撑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
他的眼神,忽然被路边一丛贴着地面长的、叶片带着锯齿、颜色有些紫的矮小植物给吸引住了。
这……是荠菜!
虽然因为天冷,长得特别矮小,那叶片子也冻得有些紫了。
可那独特的形状,他认得真真的。
指望。
像是那黑夜里头点亮的一豆火苗,一下子就驱散了他心里的那份绝望。
他激动得两只手都有些抖,连忙拿出那把破镰刀,小心翼翼地,把这几丛救命的荠菜连根挖了起来。
抖掉上头的泥土,珍贵得跟啥宝贝似的,放进了麻布口袋里。
虽然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把,甚至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这却是个好兆头,是个有指望的兆头。
证明这瞅着光秃秃的大山里头,并不是真个啥生机都没有。
只要用心去找,总能寻摸到能活命的嚼谷。
受了这鼓舞,张大山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继续扩大搜寻的范围。
他更加仔仔细细地瞅着地面,留意着那些个不起眼的角落。
果然,这老天爷不负有心人。
他又陆陆续续地,在一些个背阴的石头缝里头,或者被枯草盖着的土坎子底下,寻摸到了更多的荠菜。
虽然数量依旧不多,可积少成多,那麻布口袋,也渐渐地有了那么点分量。
除了荠菜,他还意外地,在一处土质比较松软的地方,现了几株根块略微有些个鼓胀、叶子已经枯黄了的植物。
他认不出这是啥玩意儿。
可本着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念头,他还是把它们都给挖了出来。
那根块瞅着是黄褐色的,形状有点像那小号的萝卜,闻起来有股子淡淡的土腥味儿。
管它是个啥呢,先带回去再说。
他还现了一些个牲口活动的痕迹。
比如,被啃过的树皮,掉在地上的粪蛋子,还有一些个模模糊糊的爪印。
这说明山里头确实是有野兔子、野鸡之类的活物。
只是凭他现在这身子骨和手里的家伙什,想要抓住它们,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这也给了他一个新的念头——或许,可以试着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