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骂道:“一个黑心匹,身上的热孝还不曾脱掉,就想跳过门槛。
不管你说到哪里去,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说你的话。”
大祖母也在一旁骂道:“骚匹骚得扎实的,没个男人在铺上,哪就不得顾身呢。”
保长严宝玉跑得来,阴阳怪气地说:“嗯啦,鸾匠死了,起码要过三个清明。
女人嫁了人,整个身子都是男家的,哪有你自己的一个主啊。
过去,一个姑娘人家还不曾到男家,对面的男人死了,她就终身不嫁人。
这叫个什么?叫望门寡。
我们夏家泊的吴巧女,她今年三十一二岁人,守的就是望门寡。
现在她潘金氏想嫁人,这个时候全要望你潘家人什么说法,旁边人暂时不好说话。”
於三嗲是个标准的老封建,走到潘家门口说道:“寡妇改嫁,哪有这么轻容易的?不过了三个清明倒谈这个事,影子都没得了!
摆在过去,要把她弄到大河中心起码浸一个时辰,然后才放上岸,男家人用笤子抽,一直赶出了庄门。
潘金氏才守寡三个月还不曾到,家里人不打,怎么行啊?容了她,还要把我们夏家泊的庄风弄坏了的。
你家潘家不管,庄上人可要管的呀。”
奶奶话道:“锦玉不在庄上,锦城、锦荣你们弟兄两个可以管。
……茅山金家养的这个忽胎,怎就骚得这么不能过的呢?……对呀,把她弄进家,打跪下来!”
两个女人马上揪着金巧粉的头和衣裳,几个男人跟着推她。
金巧粉哭不出声音,被推进了嗲嗲的堂屋心。
男人潘锦城拿起笤帚抽打金巧粉的两个腿子,吼道:“对住菩萨面跪下来!”
大嗲嗲喊道:“她不跪,就下劲地抽!”
一个女人恶毒地说:“抽她的下身,抽烂掉她的,叫她不能屙尿,她会着骚的!”
金巧粉真个孤家寡人一个,所有在场的谁也不帮她说话。
她只得屈膝跪了下来。
於三嗲抹着胡子说:“光跪下来,还不行,要她把招划下来,今后三年里不谈改嫁。”
恶毒的女人叫道:“巧粉呀,你划招啊,说今后三年内绝不谈嫁人,否则遭雷打电轰。”
潘锦城吼道:“说不说?”
说着便抽打了金巧粉脸一下,金巧粉嘴角上流了点血。
严宝玉走过来,摇头晃脑地说:“潘金氏她够曾划了招?”
“还不曾的。
这个匹心硬的,鸾匠死了,她一点都不伤心。
考究连头清明都不曾过,就要谈嫁人。”
一个矮个子女人手舞足蹈地说。
严宝玉冷笑道:“她个潘金氏与新四军勾勾搭搭的,到了她家屋里一望,家里竟然有一石米,还有十多个银元。
你说她心不野,怎么可能的?依我看,加胜你家老两口住到莲子湾,潘金氏住到庄上来。
这才有用的。”
於三嗲进一步鼓动:“打!
非要叫她潘金氏把招划下来。
要不然,就撑个船把她整个人撂到东大河中心。
什么时候划招,什么时候才把她拎上来。
不这样整她,当真要把我们夏家泊的庄风弄坏了呢。”
金巧粉实在经不起威逼,只得划了招。
“不行,还要对住菩萨面磕几个头。”
金巧粉也只得磕头。
这才允许她爬站起身来。
大嗲嗲话道:“加胜兄弟呀,今日晚上,潘金氏就睡在这屋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你家老两人睡到田里去。”
这样一来,金巧粉如同笼子的鸟儿,被严加管束起来。
除了做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