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悠扬的乐音在殿宇间流转,十六枚钟磬依律悬挂,朱漆木架上雕琢着蟠螭纹样,星尘执鎏金钟槌轻轻叩击,钟体微微震颤,浑厚的低音如黄钟大吕,清亮的高音似凤鸣九霄,余韵在缭绕的香烟中绵延不绝,那金石之音,时而如珠落玉盘,时而若松涛阵阵,在重檐斗拱间荡起层层声浪,将周礼的庄严肃穆化作可闻的韶乐。
“啊~”
风铃儿懒洋洋地拉长了声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狼毫笔尖,看着那簇柔软的锋毫在指尖开合,墨香便丝丝缕缕地渗进昏黄的烛火中。
“我能不能不写了啊,伤还没好透呢。”
她看着满手墨水,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忍不住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摊开的竹简里。
冰凉的竹片贴着肌肤,墨迹未干的字迹蹭在脸颊上,晕开一片青黑。
风铃儿这一闹腾,殿内的钟磬余音顿时被搅散。
星尘手中鎏金钟槌悬在半空,无奈地望向案几方向,却见风铃儿正偷偷从竹简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正滴溜溜地转着。
“不行。”
赤羽手中的竹简不轻不重地敲在风铃儿顶,惊得她慌忙缩脖子。
那卷周礼边缘在烛火下泛着蜜色光泽,墨字间还沾着几星朱砂批注,正随着动作簌簌作响。
“嘶~”
风铃儿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方才还嬉笑的表情瞬间煞白。
她下意识捂住腰间,衣料上渐渐多出一抹暗红,方才玩闹时动作太大,竟扯裂了身上方才愈合不久的血痂。
“唉,别动了。”
赤羽眸光一凝,立即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枚朱砂色的药丸。
她指尖稍一用力,药丸便在她掌心碎成细粉,泛着淡淡的龙脑香气。
“别动。”
她按住风铃儿乱晃的手腕,将药粉轻轻抖落在伤口上。
药粉触血的瞬间出细微的"
嗤嗤"
声,腾起几缕带着当归苦香的薄烟。
“哇,这个药。”
风铃儿突然瞪圆了眼睛,伤口处先是传来一阵沁凉,随即化作暖融融的温热,像是有一簇小火苗在皮肤下跳动。
“舒服不?”
赤羽指尖轻轻拂过包扎好的绢帕,忽然挑眉一笑,顺手将被风铃儿蹭乱的鬓挽到耳后。
“是挺舒服的。”
风铃儿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儿般晃了晃脑袋。
她故意把包扎好的手腕举到赤羽眼前晃悠。
“那还不继续练字?”
赤羽忽然板起脸来,袍袖一拂,案上那支狼毫笔便凌空飞起,不偏不倚地落在风铃儿面前。
笔杆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在斜照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笔尖未干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墨梅。
“不是,练了大半夜了,就练一个永字,至于吗?”
风铃儿"
啪"
地将狼毫笔重重掷在端砚上,溅起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几朵墨梅。
她揉着酸痛的手腕,盯着纸上那些横平竖直的笔画嘟囔:“横是横了,竖是竖了,那钩也钩了八遍了……”
“哦?不练永字?”
赤羽眉梢微扬,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出清脆的声响,“那你想练什么字?”
“随便什么都行,”
风铃儿撇了撇嘴,一把抓起案上的宣纸,纸页哗哗作响。
墨迹未干的"
永"
字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抖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纸上飞出去,“只要不是这个永字。”
“你确定?”
赤羽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那张躁动的宣纸,声音里带着几分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