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洛敏锐地察觉到了方缘神色的变化，她看了看那些磕头如捣蒜的俘虏，又瞥了一眼方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些许无奈。她其实也并非嗜杀之人，刚才那句话更多是出于掌控局面和杜绝后患的考虑。

她轻轻哼了一声，语气放缓了一些，对方缘说道：“怎么？心软了？这些人刚才可没想对我们手下留情。”

方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他们确实该死。但……既然已经投降，全部杀掉，是否……有些过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一下子处理这么多尸体也很麻烦，血腥味可能会引来更强的妖兽。”

珈洛歪着头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捉摸不定：“哟，没想到我们杀伐果断的厉小哥，还有这么‘慈悲’的一面？行吧，既然你开口了……”

她转向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俘虏，声音重新变得冰冷：“算你们运气好，今天有人替你们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玉手一挥，苍蓝龙蛇发出一声低吼，威慑着那些俘虏。

“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武器、丹药、妖核、钱财，全部交出来！然后自己废掉一手一脚的经脉，滚出地龙山脉！若是再让我们在黄山镇乃至这片山脉见到你们……哼，后果你们清楚！”

这个惩罚，虽然留了一命，但对于依靠武力生存的猎妖队员来说，几乎等于废掉了大半前途，而且搜刮走所有财物，更是让他们元气大伤。

俘虏们闻言，虽然面露痛苦和绝望，但相比于立刻死去，这已是天大的恩赐。他们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忍痛按照珈洛的要求，互相帮忙（或者说是互相监督）废掉了同伴的经脉，然后将自己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堆成一堆，最后连滚带爬、相互搀扶着，头也不敢回地消失在密林的黑暗中，只求离这两个煞星越远越好。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方缘轻轻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他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敌人仁慈可能意味着对自己残忍，但这个底线，他暂时还不想轻易跨过。

珈洛走到那堆战利品前，随手翻了翻，挑出几样不错的丹药和那柄孙少宇留下的、已经有些变形的二阶长刀，递给方缘：“喏，你的那份。这刀材质还行，回去找匠师修复一下应该还能用。”

方缘接过，道了声谢。

珈洛看着他，忽然说道：“走吧，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狼牙的总队长若是知道他弟弟死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迅速收拾好现场（主要是珈洛用火焰处理了尸体痕迹），将那株至关重要的三阶地肺果和《奇宝录》小心收好，趁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朝着与黄山镇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

月光洒在寂静下来的林间空地上，只留下战斗的狼藉和那撮无人注意的、象征着毁灭的黑灰，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而新的危机，或许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离开那片弥漫着血腥与背叛气息的林地后，方缘和珈洛没有丝毫停留，选择了与返回黄山镇截然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地龙山脉更深处、也更危险的原始丛林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对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方缘而言，堪称一场光怪陆离又危机四伏的奇妙冒险。

他们曾在雾气弥漫的沼泽边，遭遇了一群潜伏在泥泞中的“腐毒蟾蜍”。这些一阶妖兽个体实力不强，但喷吐的毒液却极具腐蚀性和麻痹效果，而且数量众多。珈洛操控着能量已消耗大半、身形略显虚幻的苍蓝龙蛇在前方喷吐水流冲击，方缘则凭借疾风步在侧翼游走，用雷光掌精准点杀，两人配合愈发默契，才险之又险地将这群癞蛤蟆击退。方缘的小腿不慎被毒液溅到，作战服都被蚀穿了一个小洞，皮肤火辣辣地疼，幸好珈洛随身携带的解毒丹效果非凡，才化险为夷。

夜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