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帕子替戴缨拭额角的细汗:“娘子要不歇息会儿。”递上一杯凉茶。
戴缨接过,喝了一口,眼睛笔直地盯着树上的某一处。俨有不成功捕到一只蝉,誓不罢休之势。
“拿着。”
戴缨将手里的茶杯递回,走到另一棵树下,这些蝉鬼得很,像是能看见她似的,于是避到它的后方,单手举竿,慢慢靠近,在快碰到时,快速朝蝉的翅膀一戳。
陆崇最先跳起来:“抓住了!”
戴缨心头狂跳,跟着笑起来。
两个丫头笑闹拊掌:“有了,有了……”
这时,一道清朗的笑声响起。
在戴缨还未反应过来时,陆崇先嚷了出来:“爹爹——”
戴缨循着看去,只见树后的阁楼里凭栏倚着一人。
那人一身朱色常服,窄窄的袖口卷起,翻出里面绵白色的里衣,两条胳膊松松闲闲地搭在栏杆上,嘴角带笑地伏栏看着他们。
戴缨认了出来,这人是陆铭章同父异母的兄弟,陆铭川,也是小陆崇的父亲。
陆铭川本在楼阁品茶,后起身凭栏吹风,就见几人走来,便好奇地瞥了眼,这才发现是那位戴小娘子领着自家小子,不知要做什么。
看了一会儿,发现原来为了捕蝉。
他觉着有些意思,便伏着栏杆观这一幕趣事。
那丫头一双眼很好看,这是陆铭川的第一感觉,仰起头时,脖颈的弧度有种别样的美,一双眼睛里映着斑驳闪烁的流光。
光影在那张俏脸上熠着,小巧的下巴因扬起的角度,有点傲然的意思。
她举着双臂,宽大的袖口随着动作,退到小臂弯,那一身白皙粉腻,倒真有些刺激到了他的眼。
被树隙剪碎的日光落在其头身上,像是融融春雪。
不同于陆铭川的闲适思量,戴缨有些惊异。
他怎么在这里,在这里看了多久?在她思忖间,陆铭川的身影已消失在栏杆处,进了楼阁。
“网兜拿来,把蝉放进去。”戴缨说道。
陆崇忙不迭将网兜拿来,撑开网口,戴缨小心翼翼地将蝉取下,任它在她指间扑腾,一把丢进网兜。
“姐姐,再来一只。”
戴缨从归雁手里接过水,满满灌了一口,看着网兜里的蝉,再看陆崇小脸上欣喜的崇拜样,很有成就感,于是重新在竿上粘面筋,很快又捕获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