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济世堂”门前迅速蔓延、发酵。绝望的情绪被引向了另一个极端——对神秘力量的盲目恐惧和寻找替罪羊的原始冲动。人群中开始骚动,议论声嗡嗡作响:
“怪不得…怪不得我家隔壁老王头,平日里最不信邪,昨天第一个就倒了…”
“我…我好像也听祖奶奶说过,前朝时候就闹过‘猪婆龙’索命…也是大水之后大疫…”
“完了…这瘟神,怕是挡不住了…命该如此啊…”
“都是那些外乡人!肯定是他们把晦气带来的!”
“还有那些没淹死的畜生!它们从脏水里爬出来,身上都带着疫鬼!”
……
猜忌和怨恨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扫视。几个穿着明显不是本地样式、缩在角落里的流民,被几道凶狠的目光盯上。抱着病孩的妇人依旧在哭泣,但那哭声在越来越响的“猪婆龙索命”的议论声中,显得那么微弱而无力。人性的堤坝,在死亡的威胁和妖言的蛊惑下,正寸寸崩塌。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即将转化为暴力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平和、沉静,却又蕴含着不可思议力量的佛号,如同暮鼓晨钟,骤然在喧嚣的街口响起。这声音不高昂,不激烈,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宏大与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一股清泉瞬间涤荡了心头的狂躁与污浊。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一条通道。两个身影并肩走来。
左边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土黄色的僧衣洗得发白,多处打着补丁,外罩一件同样破旧褪色的袈裟,脚下草鞋沾满泥浆。他面容刚毅,如同久经风霜打磨的岩石,黝黑的肤色更添几分沧桑。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明亮如寒夜星辰,深邃如古潭静水,里面盛满了悲悯众生的慈悲,以及一种百折不挠的坚韧。他手中托着一物,非是常见的钵盂佛珠,而是一尊尺许高、非金非石、通体暗沉、表面隐有繁复雷纹流转的降魔金刚杵!杵尖虽未显露锋芒,却自有一股驱邪破秽、刚猛无俦的威严气息隐隐透出,周遭那粘稠的恐慌气氛仿佛被这气息硬生生推开了一块。
右边是一位青年道人。一袭靛蓝细布道袍,在这污浊混乱的环境中竟纤尘不染,步履从容,仿佛踏的不是泥泞的街道,而是云端。他身形挺拔如孤峰青松,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眼神却清澈而坚定,如同能洞穿一切迷雾。背后负着一柄古朴的青灰色连鞘长剑,剑格处镶嵌的七色宝石,在阴沉的天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微光。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而沉凝的气息,与僧人那悲悯厚重的佛光交相辉映,竟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气场,将周遭的污秽与混乱隔绝在外。
正是自城外灾区匆匆赶来的慧觉禅师与赵清真!
两人的气质迥异,却同样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