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36分,赵诚安比昨天又晚一分钟到达云中食堂。
这是赵诚安上班的策略。
每天晚一分钟到岗,日积月累一个月就能晚半个小时,两个月就能晚一个小时。
虽然赵诚安在云中食堂满打满算也只能待...
雨声在屋檐下织成一张密网,水珠顺着瓦片滑落,砸进院中的积水里,一圈圈涟漪扩散开去,像无数未说出口的话正悄然苏醒。厨房的铜锅依旧温着,火苗舔舐锅底,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它也在等待下一个故事的到来。
林小满没有合眼。他坐在灶前,手指轻轻摩挲着《烬余篇》的书页边缘,那本旧书已如老友般熟悉。昨夜的水痕“我在”尚未干透,静静躺在青石板上,像一句低语被大地收留。他知道,这口锅熬的从来不是食物,而是人心深处那些被压得变形的情绪??羞耻、悔恨、孤独、渴望被理解。
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十七八岁模样,头发枯黄,指甲边缘泛着不健康的白。她怀里抱着一个铁皮饼干盒,盒子锈迹斑斑,边角卷起,像是从废品堆里翻出来的。她站在门口,脚尖点地,不敢进来。
“你……能听我说句话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林小满点头,起身搬来椅子。“坐。”
女孩摇头,只将铁皮盒放在门槛上,退后一步。“我不进去。我怕……我怕我的话太脏。”
苏晓从里屋走出来,蹲在她面前,目光温和:“没有哪句话是脏的。只有长久不说的话,才会发霉。”
女孩咬住嘴唇,终于开口:“这是我妈存钱的盒子。她捡了八年瓶子,一毛一毛攒下来的。她说要给我买钢琴,因为我喜欢音乐。”她顿了顿,“可上周,我发现她在医院打胎,四十岁了,还去做这个。护士说她子宫已经受损,不能再有孩子了……可她还是做了。”
屋里一片寂静。
“为什么?”陈婉轻声问。
“因为她怀的是我继父的孩子。”女孩的声音突然冷下来,“而我继父,是我亲爸车祸死后,我妈为了还债才嫁的。他有钱,但……他打我。每次喝醉,就说我妈‘命硬克夫’,说我‘长得像那个死鬼’。”她攥紧拳头,“那天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说:‘等这丫头高考完,就送她去国外,别让她分家产。’”
她猛地抬头:“我不是来哭诉的!我是来问??有没有一道菜,能让一个人忘掉所有痛苦?”
林小满沉默片刻,起身打开铁皮盒。
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叠皱巴巴的小票、几张医院缴费单,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小女孩,在公园荡秋千,阳光洒在她们脸上,笑得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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