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块什么样的钢板。
崔康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捂着流血的鼻子,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放,灰溜溜地一头扎进楼梯,转眼就没影了。
李凡不屑地“嗤”了一声,这才转过身,看向还抱着孩子、愣在原地的方乐音,脸上的冷冽瞬间散去,换上了一副还算温和的表情。
“没事吧?”
方乐音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崔康伯消失的方向,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麻木,“没事……我都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李凡心里莫名一堵。
他处理过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但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民事纠纷,经验实在不多,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李凡见周围还不少人围观。
顿时挥了挥手,对还在探头探脑的邻居们说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李所的面子,众人还是给的。
所以众人见事情解决,也都识趣地各自回了家。
楼道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李凡和抱着孩子的方乐音。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李凡挠了挠头:“那啥,没事了哈,那混蛋以后再敢来骚扰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
然而。
就是这句简单粗暴的话,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方乐音所有的坚强。
她再也抑制不住,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委屈、恐惧和无助,在这一刻化作决堤的洪水,嚎啕大哭起来。
李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刚想说句“你别哭啊”,方乐音却突然向前一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李凡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房东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带着哭腔的颤抖通过胸膛清晰地传来。
他下意识地就把两只手高高举起,摆出一个标准的投降姿势,生怕跟对方产生任何尴尬的接触。
好一阵子,方乐音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从李凡怀里退开,一张俏脸红得能滴出血,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对不起……李所,谢谢你……”
“没事,没事……”
李凡尴尬地摆了摆手,感觉比跟歹徒干一架还累。
他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