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身影站起。有人踉跄着走出囚室,有人抱住多年未见的同狱之人,有人跪地痛哭,有人仰天大笑。声音杂乱无章,却无比真实。
阿霜跌跌撞撞返回底层,肩伤严重,脸色苍白。阿念扶住她,哽咽:“你做到了。”
“是你先点燃了火。”阿霜咧嘴一笑,“我只是砍断了铃铛。”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云层,照在忏悔塔顶端。那断裂的铜铃静静躺在雪地中,内部封存的心脏停止跳动??它曾是某位大祭司的遗骸,被制成镇魂器,如今终于安息。
两人扶肩而出,身后是渐渐苏醒的塔群。有人推开窗户,有人走上街头,有人对着天空喊出一句废话:“今天的风,有点大啊。”
阿念仰头望去,只见高空十三星微微闪动,似在回应。
她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监察庭必将反扑,新的禁令会出台,伪觉醒者会冒充幸存者散布谎言。甚至明天就会有人主张:“既然恢复了说话,那就该学会闭嘴。”
但她也看见,林知远拾起一块炭笔,在塔墙上写下第一行新诗:
>“我曾被罚沉默,
>如今我以声为刃,
>不为复仇,
>只为告诉世界??
>我,回来了。”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踮脚添上一句歪歪扭扭的字:“我也想画画。”
炊烟从塔侧小屋升起,有人煮粥,有人缝衣,有人教孩子拼音。生活,又一次笨拙地开始了。
阿念靠在阿霜肩上,轻声问:“接下来呢?”
阿霜望向东方,那里有一片被称作“忘川谷”的禁区,传说中埋葬着所有被销毁的情书与日记。
“还有太多声音,等着被人找回。”她说。
阿念笑了,摸了摸心口符印。锁链依旧,火焰更盛。
风穿过废墟,携带着新生的喧嚣,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