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时,面包车掉进了河里,她被救上来时已经昏迷,发着高烧,嘴里反复念叨着,“燕子哥哥,你怎么还不来”。
这事被庄毅知晓后,为了安全起见,那一个月连踏出房门的资格都没有。
他每天只能从守在渔家渡的保镖那里,知道她的消息。
“曲小姐还在烧,医生说烧得太厉害,怕伤了脑子。”
“她醒了一次,哭着要找燕子哥哥”
“家里人给她灌中药呢,说能安神”。
每一次听到,他都无比懊悔。
都怪他。
一切的罪责都怪他。
他用了庄家势力,把那伙人贩子连同背后的一连串关系网都揪了出来。
那辆车上除了曲荷还有两个儿童,他们的根据地里也关着好几个孩子。
庄别宴不敢想。
如果,万一,曲荷被抓进去了,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很想去医院,哪怕只是远远看她一眼,可他又不敢见她,也出不去。
一个月后,当他终于找到机会,想去忏悔,去弥补时,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把他忘了。
“曲小姐,好像不记得您了。”
保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刺穿了他所有的期待,
高烧和巨大的精神刺激,让她选择性遗忘了关于“燕子哥哥”的一切。
她的父母更是将与他相关的所有物品彻底清除,仿佛他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那一天,庄别宴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太阳东升西落,自己逐渐被黑夜吞噬。
手上的陶瓷燕子紧紧攥在手里。
“忘了也好,比起让她带着被背叛的恨意活下去,不如彻底忘记。至少,她还能快乐。”
他把那些她送他的燕子画,全部锁进了保险箱,也将渔家渡的记忆一同深埋。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渔家渡的日子,把那段回忆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像藏起一道见不得光的伤口。
可每年还是会出现在她的开学典礼上,去完成那个一个人的承诺。
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些什么。
十八岁生日那天,庄留月告诉他,能帮他躲开庄家监视,去英国避风头。
“我要联姻了,嫁给商世靳,我喜欢的人。”
姐姐笑着说时,他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离别前,庄留月带他去了环城乐园。
他说想一个人待会儿,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曲荷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包薯条,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乖巧的小猫。
他下意识地低头,想躲开她的视线,却又忍不住抬头。
她已经不认识他了,眼里没有丝毫熟悉的痕迹。
那一刻,他藏在心底的回忆突然汹涌而出。
他想把她带回去,藏起来,好好养着,哪怕只是做个伴,也好过在这无边孤寂里独行。
渔家渡的每一个瞬间,她的欢声笑语,都比记忆中更加鲜活。
他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从未有一刻真正忘记。
他又一次欺骗了她,故意推着轮椅上坡,然后偷偷撒手。
她果然走了过来。
“你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等烟花?”
那天晚上,她拉着他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送了他一个小小的莲花钥匙扣,笑着说:“下次有机会再见呀。”
他攥着那个钥匙扣,心里又酸又涩。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可她这束光,偏偏又照了进来,让他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去英国的飞机上,他抱着那个黑色保险箱,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他一眼没合。
打开画册,里面全是她画的燕子,他看着那些画,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
原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