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时丙如同往常踏入尚书府高门。
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府中下人的目光变得闪躲。
他踏入谢归鸿的卧房,只见他枯坐在窗边阴影里,周身弥漫着一股死气。
即使他靠近,谢归鸿也毫无反应,眼神空茫地投向远方。
“你怎么了?”时丙试探着问,心底掠过一丝不安,“……怪我昨日去了公主府?”
“……不是。”谢归鸿僵硬地摇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母亲……逼我……留下子嗣。”
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带着绝望的气息。
时丙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竟轻松地耸耸肩:“哈,这么巧?我昨晚也在公主那块地里‘播种’呢。”
他语气寻常得如同谈论天气:“孩子而已,你府里养得起百八十个!倒是……难为你了吗?需要我帮忙?”
他甚至凑近些,带了点促狭,“实在不行,我帮你灌醉?我手法很熟练的!”
时丙眼中没有他预想的鄙夷、震怒,只有理所当然的体谅,甚至有一种令人心酸的豁达。
时丙并非不在意,而是清楚知道,在这滔天权势和世俗纲常面前,他们这点奢望的相守,本就是荆棘丛中开出的一朵花,哪容得挑拣干净?
而真正爱你的人,总会从你的角度出发,为你找一万个借口。
一如兄长,二如时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