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跟医护人员拍了照片后,迈开步子,跟随着人潮,走向那即将开启新世界的钢铁巨兽。
他刚在医疗运输车的长椅上坐稳,车身就猛地一晃。
一个身影踉跄着扑了进来,下意识地扶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安康的胳膊。
「哎,让个位置,往里挪挪。」
安康扭头,是护士长孙静,孙姐。
她一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扶着车壁,穿着一身粉色大褂。
随着门被关上,她脸上那点儿怎麽也藏不住的紧张,把她干练的气场削弱了不少。
安康感觉胳膊上的力道,不像是在扶,倒像是在抓救命稻草。
他咧嘴一笑:「孙姐,你这手劲儿,不像要去救人,倒像是准备掐人啊。」
「少贫嘴!」孙静瞪了他一眼,总算松开手,在他旁边坐下,腰板挺得笔直,「我就是有点晕车,老毛病了。」
「明白,紧张是新手的保护色,不丢人。」安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个乾净的呕吐袋递过去,「喏,有备无患。」
「去你的,乌鸦嘴!」
孙静一把抢过袋子,嘴上骂着,手却把袋子攥得紧紧的,显然是真怕用上。
话音未落,车厢内灯光猛地熄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是断电,是那种连光线都被吞噬的丶纯粹的虚无。
紧接着,安康熟悉的撕裂感和眩晕感袭来。
似乎是一瞬间,安康就重新恢复了视觉。
但对旁边的孙静来说,远不止于此。
黑暗,挤压,失重,天旋地转。
这种感觉瞬间击穿了她十七年来刻意筑起的心理防线,将她猛地拽回那个山崩地裂的下午。
尘土丶黑暗丶水泥板的重压丶父亲和爷爷奶奶叫自己的呼喊……那种被活埋的窒息感和幽闭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啊——!」
一声被恐惧挤压得变了调的尖叫,从她喉咙里冲出来,又短又急。
下一秒,一只手以雷霆之势,再次掐住了安康的胳膊。
「哎呦,我擦!!!」
安康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掐,这简直是上了把老虎钳!
黑暗来得快,去得也快。
视野猛地恢复,刺眼的光亮让孙静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脑子里果然像广播里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