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棒子，招呼着儿子们把饿疯了的阎改之从地上拉了起来。

“索珍，去给他弄些吃的来。”

波齐老人坐回了自家铺了毯子的木椅上，对着女儿吩咐了一句后，再次看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牛奶，胳膊还在挣扎的阎改之。

这是哪来的怪人？几辈子没吃过饭？

一手抓着黑糌粑往嘴里塞，一手从索珍姑娘手中接过醇香浓郁的酥油茶，两个腮帮子鼓成仓鼠的阎改之不停的点头，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谢谢”，然后又忙不迭的喝茶冲咽嘴里的糌粑，依旧还是被噎的握拳捶胸。

“哎呦……”

波齐老人的一张脸都快皱成丑橘皮了，纵使他活了大半辈子、见多识广，此刻也被阎改之狼吞虎咽的丑陋吃相震惊的有些欲说还休。

“远方的客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啊恩……”

“啊？啥？”

“大……大郑。”

“算了算了，你先吃吧，吃饱了再说……”

波齐老人坐在主位上，握着金黄色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青稞酒，端起来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手举着银器酒杯悬在半空中；三个虎背熊腰的高原汉子立在屋子里，面面相觑；索珍姑娘躲在哥哥们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被他狼狈的模样逗的捂嘴偷笑。

年纪相近的三哥用胳膊肘捅了捅索珍，表情略带责怪，提醒她注意着点，别笑话人家。索珍被提醒后生气的撅了撅嘴，一拳捶在了三哥的腰上……

“多谢老人家盛情款待，阎某没什么能报答的，这是我仅存的几两金子了，聊表谢意，不成敬意。”

吃饱喝足的阎改之洗了把脸，把头发都捋顺后，这才从破破烂烂的行囊里掏出两块黄灿灿的金锭，双手送到波齐老人面前，放在了他的酒杯旁。

本来呢，他的钱早就被路上的好汉抢光了，但也有一些有见识的部落首领和豪爽的土司老爷听说他是大郑的临洮侯，又不远万里要去逻些城后，纷纷慷慨解囊、助力他的朝圣梦想。

虽然他朝的不是活佛，而是心中的逻些，但其实这二者并没有什么差别。

波齐老人抬手本想拒绝，但又转念一想，拒绝了也是对客人的一种不尊重，于是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去说钱的事儿。

“客人是从东方的大郑来到我们逻些的？”

“嗯，是。”

波齐老人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的震惊之色不减反增：“哎呦！那得跨越多少片圣湖，翻过多少座雪山呐！”

阎改之摸着有些吃撑的胃，忍着胃胀的不适，尽量保持礼貌的回答道：“在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一路总共过了七个部落，走了四千多里路。”

四……四千多里？！

波齐老人瞠目结舌，不禁低头看向阎改之的那一双大脚板，这人的双脚是铁打的吗？！

“那……那客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阎改之听到这话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下在《汴京时报》上听闻我朝殿帅说，逻些城是距离天空最近的城市，这里有最纯洁的信仰、最明净的圣湖，红山上还有人世间最雄伟壮丽的宫殿，所以想来看一看。”

就……就为了看一眼？

波齐老人闻言后，不禁对阎改之肃然起敬。这才是真正的信徒啊！跨越四千多里，只为了心中的逻些。

这是何等的意志坚定、何等的一往无前啊！

在波齐老人家中歇息了一晚后，第二天醒来的阎改之迷迷糊糊的，甚至感觉有点醉氧。

是的，醉氧。

刚爬上高原那会，严重的高反让他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在西平府停留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