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提前一周就在市中心订下了一家四星级酒店,房间宽敞明亮,带独立阳台,还能看到城市夜景。
一切安排妥当,只为这一趟真正的亲子时光。
那时候羊城已经开了好几家高档酒店,这些酒店的装潢在当时堪称一流,不仅采用了进口大理石地板,还配备了独立卫生间和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
大厅里挂着水晶吊灯,电梯是德国原装进口的,光是登记入住的前台就用上了电脑系统。
这样的设施在八十年代末期绝对算得上时髦又先进,几乎每一家都专门用来接待外宾或者腰缠万贯的大人物。
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踏足,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东西赔不起。
林蔓站在其中一家酒店的大堂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布鞋,又抬头望了望金碧辉煌的门廊,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自己和这家酒店之间差着不止一条街的距离。
按理说,她确实不够格住这种地方——既不是港澳华侨,也不是体制内的干部家属。
可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正熟睡的女儿,又瞥了瞥身边紧紧抓着她衣角的儿子,终究还是咬咬牙,走进了大堂。
她就想让孩子住得舒服点。
一路坐火车南下奔波了好几天,孩子们早已疲惫不堪。
尤其是小女儿,从昨夜就开始咳嗽,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如果能让他们在软绵绵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洗个热水澡,或许身子也能轻松些。
哪怕只住一晚,她也愿意咬牙掏出这笔钱。
行李安顿好后,房间里的电风扇嗡嗡地转着,窗帘是深红色丝绒的,床单洁白得没有一丝褶皱。
陆爻看了看表,说他先回去接人,明天一早再来接她们去陆家老宅。
林蔓点头答应,顺手把外套叠好放在椅子上,轻轻拍醒了两个孩子,叮嘱他们别乱碰房间里的东西。
林蔓便带着孩子们先去陆家。
她特意给两个孩子换了干净衣服,女儿扎上了红头绳,儿子也穿上了最体面的小衬衫。
临出门前,她还对着镜子抿了抿刘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虽然她知道陆家人一向讲究规矩,但她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教不好孩子。
陶然听说姐姐一家要来,早就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
她让佣人把客房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连被褥都换上了新做的丝绸枕套。
厨房里炖着老母鸡汤,砂锅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她亲自下厨盯着火候,生怕味道不对让姐姐吃不惯。
毕竟林蔓多年没回来,口味或许变了,可她仍想尽力让她感到安心。
可还没忙完,她妹妹陶静就上门了。
陶静提着个布包,脸还没擦干就被汗水浸湿,一头冲进客厅,嗓门又急又响:“姐!
你总算在家!”
她说完也不等回应,直接往沙上一坐,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
“你不知道啊,灵犀那个婆婆太不像话!”
陶静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就因为生的是女孩,居然逼着宋君明去相亲!
这算什么事?他可是结了婚的人!
还有老婆有孩子,他妈这是要干什么?拆散人家家庭吗?”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用力掐着手心,指节都泛白了。
“姐,你是她亲姨,这事你不能不管!”
陶静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陶然,“你是家里最有威望的,说话有分量。
你不站出来,还有谁替灵犀撑腰?”
她说得伤心,对面的陶然却一脸平静,坐在雕花木椅上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轻轻抿了一口。
她的神情看不出愤怒,也没有心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