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家绸缎庄的老板娘仗着后台是公主,可凶了,上次我去看料子,不过是多摸了两下,她就瞪我……”
“还有那边那家书画铺,老板是个怪人,卖画全看心情,给再多银子他不乐意卖也不行……”
“哦对了,望月楼最近新来了个说书先生,讲得可精彩了,就是总爱卖关子,气死人……”
宋清雁听着,偶尔点头回应一两句,觉得这周家小姐性子虽直了些,被宠得有些过头,但心眼确实不坏,就是个被保护得太好、没什么城府的小姑娘。
很快到了望月楼。掌柜显然认得周旖这位常客,立刻热情地将她们引至二楼一处临窗的雅间。雅间布置清雅,窗外正对着一条清澈的河道,时有画舫轻舟划过,景致颇佳。
周旖熟门熟路地点了一堆招牌茶点,又特意嘱咐掌柜要最好的雨前龙井。等点心茶水上齐,她亲自给宋清雁斟了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您尝尝,这家的点心还不错的。刚才真是对不住,我就是一看中的东西就恨不得立刻拿到手,我娘总说我这毛病得改……”
宋清雁拈起一块做得极为精巧的荷花酥,尝了一口,果然酥香清甜,不由赞道:“确实美味。周小姐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是小事一桩。”
周旖见宋清雁似乎真的没生气,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您人真好,不像有些人,稍微得罪一点就记恨上了。其实我早就听说过您……呃,就是外面传的那些,您别往心里去,我看您就跟她们说的不一样!”
她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失言,赶紧捂住嘴,眼睛滴溜溜地转,生硬地转移话题:“这、这蟹粉酥您快尝尝,凉了就腥了!”
宋清雁被她这欲盖弥彰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从善如流地夹起一块蟹粉酥。酥皮薄脆,内馅饱满,蟹香浓郁,果然美味。
两人吃着点心,喝着茶,气氛渐渐融洽。周旖是个藏不住话的,不知不觉就说了许多自己的事,比如她父亲是礼部尚书,管她管得严,但她母亲和祖母极其溺爱她;比如她喜欢骑马,但家里不让,只能偷偷跑去京郊马场;再比如她最讨厌学女红,绣出来的鸳鸯像水鸭子……
宋清雁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她发现和周旖这样心思简单的人相处,反而比在王府和宫里轻松许多。
“其实……”周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脸上带着点好奇和同情,“娘娘,您嫁入王府……怕不怕啊?外面都说……都说淮王他克妻。”
宋清雁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克妻,确实。若非沈淮川不知抽了什么疯,她怕也是被克死的之一。但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只是淡淡道:“我命硬。”
周旖眨了眨眼,很显然没想到宋清雁这么回复。
一场原本可能剑拔弩张的冲突,最终化解在一桌点心一杯茶之中。待到茶凉点心尽,宋清雁婉拒了周旖还想再请她去别处逛逛的提议,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