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香香骑着自行车,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将市区和近郊几家有意向的服装厂跑了个遍。
她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情况,回到办公室后,她仔细整理,写成一份报告,连同手绘的简易位置图,一并寄往了京城。
报告里,她列出了三个最具可行性的选择,各有优劣:
浦东的一家服装加工厂
这是一家集体所有制的小厂,设备相对较新,竟然有两排近几年添置的缝纫机,工人约六十人,多数是年轻女工,学习能力强,上手快。
厂长有强烈的合作意愿,甚至暗示“经营方式可以灵活商量”。
产能提升潜力大。
但是地理位置偏,当时过江主要靠轮渡,运输和时间成本会增高。
且该厂目前主要为几家小型贸易公司做代工,管理较为松散,缺乏质量管控体系,接手后需要投入大量精力进行整顿和培训。
产权关系在街道,虽灵活但也可能带来后续纠纷。
还有一家虹口区友谊服装社。
位于市区,交通便利,离茉莉牌门店和主要销售区域近。
老师傅多,手艺扎实,尤其擅长呢料和西装等工艺要求较高的品类,质量基础好。
厂房是自家的,没有租约到期的后顾之忧。
规模小,满打满算只有三十来人,且设备陈旧,多是老式脚踏缝纫机,生产效率低。
要满足茉莉牌目前的订单量,几乎需要全面更新设备和扩招人手,启动资金和改造时间成本高。
老工人多,可能对新的管理模式和提速要求有抵触情绪。
闵行的意甲东风纺织厂附属成衣车间。
背靠一家中型纺织厂,面料供应有保障,且能争取到内部优惠价格。车间是新建的,宽敞明亮,基础设施好。
工人约八十人,规模是三个选项中最大的。
由于是国营大厂的附属车间,工人纪律性较强。
但是体制僵化,流程繁琐,任何决策都需要经过厂部层层审批,效率低下。
车间目前主要生产工装和低档内销产品,缺乏时尚女装的生产经验。
合作模式上,对方倾向于来料加工或承包费模式,自主权会受很大限制,改造起来掣肘较多。
陆青阳在京城收到包香香的详细报告后,反复看了三遍。
风险显而易见。
同时吃下两家厂,意味着需要投入一笔惊人的资金,不仅包括收购或承包的费用,还有后续设备更新、人员扩招、管理整合的巨大开销。
这几乎要抽掉他大部分流动资金,万一市场有任何风吹草动,后果不堪设想。
但诱惑也同样巨大。
友谊社的地理位置和老师傅资源,是现成的、难以复制的优势;而浦东厂的设备基础和产能潜力,则代表了未来的扩张空间。
只取其一,要么受限于规模,要么受困于地理位置,都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也无法支撑他心中那个更大的蓝图。
“想要吃得肥,就不能舍不得下料。”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嘴角勾起一丝果断的弧度。
他立刻给包香香回了电话:
“报告我仔细看了,我的决定是,两家都要。”
电话那头的包香香明显愣了一下,显然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预期。
陆青阳继续部署:“友谊社,想办法谈整体盘下来,产权要清晰,那里的老师傅是宝贝,一个都不能放走,待遇可以适当提高,稳住他们,地方小没关系,先把精品和高单价产品的生产线放在那里,充分发挥他们手艺好的优势。”
“浦东厂,谈承包或者联营,争取管理主导权,那里的年轻工人和较新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