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距离不过几步远,即便祝宁和罗笙声音压得再低,也不可能逃得过谢骋非凡的耳力。
但谢骋分析其内容,只以为是祝家内部斗争之事,他私心里并不感兴趣,何况卫凌然的性命,及卫凌然的新发现,对于眼下的妖祸案来说,自是更为重要。
祝宁对谢骋提出的请求,没有感到分毫意外,她眼波流转间,已换上明媚笑容,“当然可以。我与先生一见如故,先生在我的地盘上,来去自由,不受任何约束!”
这个回答,亦在谢骋的预料之内。
他们都是聪明人,她做局,他破局,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始终无法确定,她的目的,究竟是想一步步引导他发现真相,还是想引君入瓮,借机除掉他?
谢骋目中的窥探之意,如深渊般将祝宁吸附,饶是祝宁内心定力再强大,也敌不过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男人,她不动声色的掐着掌心,用疼痛感来保持清醒,嘴上则笑着催促道:“先生不是着急去找卫公子吗?”
“多谢小家主。”
谢骋不动声色,他讳莫的眸子,从祝宁的红唇扫过,转身走出几步,又忽然顿住,“小家主不一起去吗?”
祝宁从容自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慌乱,“不了,西南造纸坊烧毁了,我还要筹谋新建造纸坊,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还请先生替我多加看顾卫公子。”
祝宁这一反常的举动,倒是令谢骋十分惊讶,“你的凌然哥哥,你放心交待给别人?”
“呃,先生是好人,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祝宁勉强扬起笑容,小心与他斡旋。
谢骋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小家主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倒是自信的很。”
语罢,他长腿一迈,便跨过了门,高大坚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祝宁的视线里。
祝宁一下子卸了力,舒展的眉眼,也寸寸收拢。
卫凌然的出现,既为她的谋划添了砖,加了瓦,但也同时将她掣肘,压住了她的步伐。
算是,利弊相等。
“薛昭啊薛昭,为了你,我已经不敢靠近凌然哥哥了。”
祝宁心中郁闷,她叫人搬了张躺椅,对着门,迎着太阳光躺了下来,就近等候谢骋和卫凌然。
薛昭听到她的心声,从沉睡中苏醒,问道:“祝宁,发生了何事?那个卫凌然,究竟什么来头?”
“薛昭,我推测卫凌然出身玄门,他降妖的血符,连你都无法承受与抗衡,可见他实力非凡,天下少有。”祝宁说到这儿,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青阳观弟子?”
薛昭沉思了片刻,才道:“青阳观的玄真道人,如若仍然活在世上,该有将近两百岁了,他的弟子,怎会这般年轻?”
“那……那会不会是弟子的弟子,徒子徒孙?”祝宁为自己的猜测兴奋不已。
薛昭道:“我不清楚,需要你去确认了。”
祝宁“嗯”了一声,“我会想办法撬开凌然哥哥的嘴巴,毕竟凌然哥哥为人单纯,比较好骗。”
薛昭:“……你要不要听听,你说得是什么话?”
祝宁“咯咯”笑了起来,将少女的顽皮显露无疑。
然,这一幕,落在看守眼中,便是家主一个人在莫名其妙的发笑,嘴唇也一张一阖,不知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好似一个神经病!
几名看守互相对视,明明是大白日,人人却觉后背发凉,惊悚至极!
祝宁从未将看守放在眼里,直接视他们如无物,她迳自与薛昭谋划,“那位掌印大人谢骋,你有眉目了吗?究竟是不是你的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