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了,孤进来说几句,很快就走。”
裴玄已经越过阿蛮,径直走进了偏殿。
阿蛮僵在原地,心却揪得紧紧的。
她定了定神,也跟着走进屋,轻轻合上了房门。
门外的王寺人识趣地往后退了几步,守在廊下。
眼观鼻,鼻观心。
他在东宫那么多年,最清楚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主子的私事,从不多嘴打探。
屋内,一灯如豆,将两人的影子泼洒在墙壁。
浓黑,悠长。
阿蛮站在门边,很是紧张。
她以为裴玄定会追问下午御花园的事。
毕竟上次她与裴玉的风波才刚平息,今日两人又单独碰面,任谁看了都会起疑。
更别提像那人是向来心思缜密的裴玄。
可没想到的是,裴玄这一回,居然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站在烛火旁,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日宫里有场骑射赛,是父王特意为招待各国使臣设的,一早就要出。
你早些休息,明早同我一起去。”
“我……我也要去吗?”
“怎么?你不想去?”
“不是……只是阿蛮的骑术太差……”
裴玄想起上一回阿蛮摔马之事,忍不住轻笑一声。
阿蛮的脸霎时红透了,她小声嗫嚅:“公主也去吗?”
“公主身子不好。
秋猎要在郊外待上一日,风吹日晒的,不适合她。”
阿蛮点点头,裴玄说完便要走。
他脚步沉稳,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阿蛮一眼,见她神色已缓和许多,才推门离开。
房门轻轻合上,屋内只剩下阿蛮一人。
她望着跳动的烛火,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的巨石总算落了地。
虽然不明白裴玄为何要带她去骑射赛,但至少,她逃过了今日的责备。
翌日,清晨,阿亚端了铜盆走进阿蛮的偏殿。
她将铜盆放在桌上,又取来一套叠得整齐的服饰。
“阿蛮,快看看!
这是今早公子特意让人送来的齐骑射服,说是狩猎要穿的。
这燕人的骑射服,竟还挺好看的。”
阿蛮匆匆瞟了一眼,便接过衣服,走到屏风后换上。
阿亚眼睛一亮:“这身衣服很是合身。
看样子是按你尺寸做的,也不知是何时制得?”
阿蛮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走出屋,只见裴玄已经在院子里等候。
他同样身着一套同色系的骑射服,腰间系着镶玉的腰带,手持一把长弓,身姿挺拔如松。
往日里的裴玄,多是身着锦袍,看着斯文。
今日换上这身,倒添了几分凌厉英气,竟让人不敢直视。
“走吧。”
裴玄的目光淡淡扫过她,没有多言,转身便朝着院外走去。
阿蛮垂着头,快步跟在他身后。
走在晨光里,看着裴玄挺拔的背影,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轻轻一动,险些又乱了心神。
她便强迫自己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