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巨大的心理落差,瞬间浇灭了春哥儿那团心火,他一下就顶不住了。看榜回来便合衣放躺,当晚就病倒了。本来打算第二天返程,这下也走不了了。
他这人性子清冷嘴巴毒,没什么伙伴。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交友要花钱,他囊中羞涩,又是高自尊,所以一直独来独往。
平时倒也无妨,但在异乡生病就麻烦了。他央同窗跟家里捎个信儿,又强撑着上街去抓了副药,求看门的老人家帮着煎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喝药,却总是不见好……
此时春哥儿僵卧在空荡荡的大通铺上,一动不动看着屋顶残破的蜘蛛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只觉自己的生命,也如这蛛网般快走到尽头了……
那州试放榜的红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每个名字都像针似的扎进他心里,让他痛苦不堪……怎么上头就没有我?我七岁开蒙,寒窗十载,每天悬梁刺股,夜里抄书到鸡鸣,手心磨出的茧子比书院石阶上的青苔还厚,怎么就换不来一个榜上的名字?
这还只是州试啊……
他摸了摸身上盖着的书院旧衣裳,原先的黑色领口早就磨秃了,这是娘亲比着原先的样子给换上的。这会儿家里应该已经接到信了吧?爹娘怕是要急白了头,还有爷爷奶奶秋哥儿他们,肯定也担心坏了吧?
幸好金宝还小,不会为我担心。但她可能又忘了我这个没用的哥哥……
但也可能同乡到现在还没送信回去,山高路远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家里人也许还在等着自己高中的喜讯,准备像上次一样摆坝坝宴庆贺呢。
我却让他们吃不上席了……但也不好说,我要是病死了,还是可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