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林书瀚,陈万卷也齐齐看向尺破天。
他们同样满脸疲惫之色,双眼因长久未睡,所以泛着血丝。
尺破天捧着一卷圣贤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压抑。
“高相心思……非我等能揣度,但以高阳的性子,必有他的理由。”
尺破天想到了匈奴大单于的四份大礼,想到了功高盖主,鸟尽弓藏,却终究没有宣之于口。
林书瀚心中积郁之气,令他忍不住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的声音低沉,“可没了高相,匈奴铁蹄谁来挡?”
“天下万民福祉谁来谋?”
“我大乾该如何是好?”
“高相,为何要弃我等而去啊!”
这三句,宛若锋利的箭矢,狠狠地刺入一众翰林学子的心中。
一时间。
院内死寂更甚,落针可闻。
恰在这时。
翰林院外。
一个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一见翰林院内的死气沉沉,当即出声训斥道。
“堂堂翰林院,我大乾文华荟萃、中流砥柱之地,瞧瞧你们这副模样,一个个如丧考妣,魂不守舍!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风骨气象?!”
“就为了一个目无尊上,恃才傲物,专权跋扈,心中毫无大义,咎由自取的狂妄之徒?”
“你们就如此失魂落魄?简直荒唐,愚不可及!”
一众翰林学子听闻这话,先是愤怒抬头,但当看到老者的瞬间,赶忙低下了头,强忍内心愤怒与不甘,恭敬行礼。
“夫子。”
“夫子。”
眼前这老者,身份自不一般,他名苏文令,乃天下知名的大儒,武瞾的半个老师,乃武瞾亲自任命的翰林大学士!
因此,即便一众翰林学子想出声反驳,却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即便是刚刚出声的林书瀚,陈万卷,黄子瞻等人,也赶忙的起身行礼。
但众人之中,唯有一个异类。
他巍然不动,并未起身,只是静静坐着,直视着苏文令所在的方向。
此人,赫然是尺破天!
恰巧。
苏文令也扫了过来,一双苍老目光落在了尺破天身上。
哟,还有个刺头!
苏文令眼睛眯起,来了兴致。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正愁他这把火发不出去!
“哦?众人皆起,唯你独坐,看来,你对老夫所言……颇有异议?”
“若是不服,大可当着老夫的面说出来!”
苏文令笑着问道。
只是声音中的寒意,却不言而喻。
“尺兄,冷静!”
“此乃苏大学士,掌翰林院之人,得罪了他,以后翰林院寸步难行!”
黄子瞻压低声音,朝尺破天一阵出声。
陈万卷几人更是扯着尺破天衣服,想要他起身低头。
尺破天巍然不动。
他只是静静的盯着苏文令所在的方向。
可那心中,一股无名火却自尾椎骨而起,一路朝上,直冲天灵盖!
咎由自取?
恃才傲物?
狂妄之徒?
尺破天听着这几句话,忽然很想笑。
苏文令乃翰林院大学士,这翰林院内地位最高之人,这不假。
寻常人怕他,惧他,需万分讨好他。
可他尺破天怕个毛!
老子尺破天可当着长安城万千百姓的面,吃过屎,喝过粪汤的啊混蛋!
想拿他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