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咆哮的巨龙愈发臃肿而狂躁,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与断木,奔腾东去,水位较之平日涨高了数尺,淹没了低平的滩涂,河面宽度几乎扩展了近一倍。
如今晋楚之战再起,大河水道的控制权,其争夺也已迫在眉睫。
太子的军令由快马送至洛邑附近孟津渡的楚军水寨,措辞简洁而严厉:“着黄河水师主将景沫,限期肃清晋国大河的水师力量,确保大河畅通,楚军渡河无碍,粮秣无虞!”
“末将领命”,水寨帅船“镇水号”的舰桥上,水师主将景沫接令而立。
他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面容被河风与水汽侵蚀得如同坚硬的礁石,眼神锐利如鹞鹰,紧盯着前方浩渺而汹涌的河面。
他是楚国景氏年轻一辈的翘楚,也是景氏力推上位的接班人,楚国海军在楚军序列之中越来越重要,作为楚国的将门,景氏在海军序列不能有空白的存在,所以景沫若是能完成这次破晋的任务,之后他在海军之中的晋升之路就会被打开。
景沫对于水战也是有几分心得的,自受命统领黄河水师以来,他无一日不研究这条脾气暴戾的北方大河的水文与晋军水师的动向。
“晋军水寨情况如何?”景沫的声音低沉,如同河底深流的呜咽。
身旁的副将立刻回道:“将军,晋军水师主力龟缩在上游五十里的‘老鸦口’一带。
那里河道弯曲,水流相对平缓,且有沙洲屏障,易守难攻,其战船数量确比我军为多,大小舰只约二百余艘,但……”副将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轻蔑,“多为中小船只,形制老旧,且观其日常操练,士气萎靡,调度混乱,似因我军陆上连胜,其军心已怯。”
景沫微微颔首,这些情报与他掌握的并无二致。
晋国并非传统的水战强国,其水师多为临时征调民船改建,或仓促建造,旨在凭借数量优势封锁河道,袭扰楚军粮船。
与精心打造、历经长江、淮水战火锤炼的楚国水师相比,先天不足,但晋国对于大河的熟悉程度要比楚军高,所以前两年,楚国水军一直都处于下风,甚至是被牵着鼻子走。
现在,攻守之势异也。
楚国的战舰,是楚国少府的骄傲。
得益于南方的巨大木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