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两人促膝长谈。
仿佛两个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隔阂一般。
自打婉棠怀孕之后,楚云峥终是长乐宫歇了一夜。
天刚亮。
婉棠盯着那床上的被褥,冷声道:“换了!”
宫女惊讶。
小声说了句:“娘娘,昨日才刚换上的。”
小禄子闻言面色大变,一脚踹上去:“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婉棠淡淡点头,出了宫门。
大雪纷扬,宫道上的积雪被踩出吱呀轻响。
小顺子揣着手在廊下踱步,见婉棠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外,急忙迎上前。
小禄子见状,故意放慢脚步,拉开距离。
“娘娘,”小顺子从袖中取出信笺,声音压得极低,“许将军的密信。”
婉棠驻足,指尖拂去落在信封上的雪片。
展开信纸,那熟悉的笔迹力透纸背:
姐姐可安好?
明辉可安好?
慧姐姐可安好?
听闻使臣到,竟要明辉和亲?
知姐姐难处,特此来信。
我等从泥泞中挣扎而出,岂能令后人复尝此苦?
若需以城池换太平,宁战死沙场,绝不跪着求生……
雪粒沾湿墨迹,晕开一抹悲壮。
婉棠将信纸叠好,缓缓撕成碎片。
雪白的纸屑混着雪花飘进莲池,转瞬沉没。
“告诉许将军,”她望着池面泛起的涟漪,“本宫知晓了。”
小顺子躬身领命,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幕中。
婉棠伫立良久,直到肩头落满细雪,这才长叹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明明如今,已有了墨家作为支撑,有了可靠的娘家。
但装疯卖傻的路终走到了尽头。
这宫里的路,以后怕是走的更加艰难了。
忙碌一天。
总算处理好宫中大小事务。
陪同李萍儿坐在灯下,绣着手中的帕子。
李萍儿坐在婉棠下首,指尖不安地绞着帕子:“姐姐不知,那北漠使者实在不堪。
“妾身听闻他在北漠时就以贪财好色闻名,府中姬妾无数,还曾当街强抢民女……”
婉棠正低头绣着鸢尾花,金线在指尖流转,仿佛未闻。
“如今见皇上与姐姐这般疼爱明辉,他竟得寸进尺。”
“非要让明辉和亲不可!”
“这种话,是人说的吗?”
李萍儿义愤填膺。
婉棠表情平淡。
李萍儿声音发紧,“外头都在传,若两国不能联手,凤栖绝无胜算。”
“说我们若执意不和亲,便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姐姐,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手中的针停了下来。
婉棠缓缓抬眼,目光如静水深潭:“你素来不关心朝堂之事,今日只晓得很多,看来对这件事情,你很上星。”
李萍儿指尖一颤,丝线顿时缠乱了。
缓慢解释:“我也只是听说,毕竟事关明辉。”
“那你如何看?”婉棠语气平静。
“自然不能忍受和亲。”李萍儿语气加重,不容置疑。
“那他呢?”婉棠随口一问。
李萍儿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
猛地抬头,手中绣绷慌乱中落地:“您……您是说……”
婉棠无喜无悲:“还能有谁?”
李萍儿吓得一哆嗦,急忙跪在地上,泪珠滚落:“他对妾身有恩。”
“如今找上门来,说你们已然联手,让臣妾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听见这些事情,臣妾也很担心明辉,这才想着参合进来